第四十三章：夹在两个男人之间
她把门关上，拿好醒酒汤，一步步朝他走来，黑夜里的不安涌动得愈发厉害。
他听到有脚步声在身后，喝了几口酒，揉着太阳穴：“许阮，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别再说了。”
过了一会，他身后传来意外的问候：“怎么，你连我也想赶？”
他猛地转过身，本来不耐烦的眼神多了几缕无助不安，故意回避她的视线。
可他手里的啤酒瓶掉在地上，金黄色的液体撒了一地，刺鼻的酒味蔓延扩散到她的鼻腔，很呛人，让人无法忽略，就好像他的存在一样，是无法忽略的。
她把醒酒汤放到桌上，平静道：“不是小孩子了，犯不上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买醉。”
桌子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顾画羡的手肘撞在桌面，他好像对酒精很敏感，已经有些醉了。
但他扔强撑着脑袋，回头看她，目光温热：“不是不值得的人，也不是不值得的事，她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值得。”
如果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或许此刻只剩下心疼他的感受。
但偏偏，这个人是她，她心如刀绞。
她必须要和他说清楚了，这种等待，是没有意义的——
她突然俯身，把他的空酒瓶捡到桌上，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侧脸，显得那样寂静冷清。
“顾画羡，你能让刚刚洒在地上的酒重新回到这个瓶子吗？”
他沉默，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是拿它来比喻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她把瓶子拿起来，重新摔在地上，鼻头一酸：“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你把它装回去又怎么样，它脏了，喝不了了。”
她喉咙苦涩无比，带着一丝无力感：“与其想着这瓶洒掉的酒，不如好好珍惜你手边剩下的那些。”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喝了醒酒汤后，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伸出手来拽住，一瞬间整个人躺倒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她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地压住。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呼吸温热，惹得她一阵颤栗，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的手下意识落到他胸前，试图再次推开他，他只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呢喃：“我到底哪里做不好了，为什么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一点机会呢？”
她的手突然顿住，僵在空中，在思绪漫天飞扬无处着陆时，下一刻脖子传来陌生的痛感，她回过神来低头看，只见他的唇落到她的锁骨上，牙齿碾磨着她的骨头。
“嘶……”她疼得皱眉，“松开！”
这人耍流氓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睡觉磨牙的习惯呢？
她可不是他的磨牙棒。
她趁着他已经睡着，把他推开来，又找了一件单薄的被子给他盖上，揉了揉锁骨上的红痕，偏偏现在是夏天，想找东西挡也挡不住。
她摇摇头：“我真是……不应该跑来关心你。”
今慕汐把房内所有的灯关上，走出他的房间，但没走几步，她又撞上了她的下一道难题。
今穆萧双手插兜看着她，廊道的尽头吹来一阵风，气压强大，她顿时无法呼吸，喉间裹上一股窒息感。
她勉强找回理智：“哥，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之前和画羡有些争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想和他道歉，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个未婚妻比我想象的更加关心他，这么晚还来找他。”
她避开他的视线，撇开话题：“他要睡了，我们别打扰他了。”
她拉开步子要回到房间，手臂却倏地凉了下来，她垂下视线——
只见他冰冷的手缠上了她的手臂，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阴影，他用力将她扯了过来，指尖滑过她的脖颈。
她伸手挡住，他马上拽着她的手，将她一路拉到她的房间，动作难得粗暴。
灯开了后，今穆萧指着墙壁：“过去站那里。”
“为什么？”她直视着他，平静地问道。
他的目光沉甸甸地压上她的肩胛：“你小时候做错事被我罚的时候，没问过我为什么，现在身边多了个男人，你就开始问我为什么了是吗？”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站好。”
这是他小时候罚她的方式，她退到墙边，看看她今天做错了什么，要让他罚她？
今穆萧的视线仍停留在她的脖颈上，缓慢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她：“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你记住一件事，有些事情是有底线的，明白吗？”
她沉默，这件事，她十六岁那年哥哥也和她说过。
他送了她很多本关于性教育和如何处理青春期懵懂感情的书籍，他告诉她要慎重对待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这么生气，还真是像哥哥呢。
他演得越来越好，她就越来越心痛，越来越恨。
那天，她刻意反其道而行，选了一份哥哥平时最爱吃的牛腩，但加了他最讨厌的番茄。她看到他的盘子空了，连一向最不喜欢的番茄都吃完了。
是他被囚禁期间饿坏了，什么都不舍得浪费；还是，从头到尾他们都又被人耍了，他就是血阿七？
不过即使他是血阿七，现在也不是拆穿他的时机，当初那一次跳海让他逃了，现在，她不会再给他逃走的机会。
她也要借着他的手，抓到其他黑暗中血腥的存在。
那张看似乖巧的脸，潜藏着暗涌的诡谲，她温软道：“他喝醉了，我只是去看看他，不知道他会发酒疯。”
“他喝酒是他的事，和你没关系。”
紧绷的氛围一转而下，她着急解释：“可明天我想去戏剧院看戏，他喝醉了谁陪我去呢？一张票好多钱呢，你知道我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
“……”他陡然沉默。
她继续道：“而且，顾画羡有关系能帮我约到我想看的曲目，我喜欢艺术的事情，哥哥难道都忘了吗？”
他刚想开口解释，今慕汐抬睫看他，满眼委屈：“你这样误会我，真的让我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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