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强闯
另一边，醉春楼。
自从一开始为花魁一掷千金后，萧凌元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近几日他几乎每日都会到醉春楼，点名要花魁作陪，出手依旧阔绰。
不同于其他恩客的急色与动手动脚，萧凌元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听花魁弹曲，或是与她说些闲话。
花魁见萧凌元眉目俊朗，出手大方，又对自己彬彬有礼，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一来二去，两人相处时，花魁也渐渐放下了许多防备。
有时多饮了几杯，便会将楼里的一些趣闻轶事，或是姑娘们的辛酸悄悄说与萧凌元听。
萧凌元总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耐心倾听，偶尔还会恰到好处地追问几句。
这让花魁觉得，萧凌元是真心将她当做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而非仅仅是个风尘女子。
于是，她便说得更多了些。
今日，花魁又多贪了几杯桃花酿，娇靥微醺，眼神迷离。
“公子，您可知晓，咱们这醉春楼啊，前些日子还出了位‘贵人’呢。”花魁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萧凌元眉梢一挑，配合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花魁掩唇轻笑：“就是户部侍郎李大人，李元照。他前不久纳了一房美妾，名唤纤云，公子可曾听闻？”
萧凌元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面上却不动声色：“略有耳闻，据说那位纤云姑娘国色天香。”
“何止国色天香，”花魁撇了撇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那纤云啊，原先也是咱们醉春楼的姑娘，只是她运气好，被刑部尚书周大人看中，赎了身，转手就送给了李侍郎。”
萧凌元心头猛地一跳！
醉春楼，刑部尚书周延，李元照，纤云……
这些名字在他脑海中飞快地串联起来。
再联想到晏清那边查到的关于户部特供贡纸的线索，以及李元照近来在问策楼豪赌的行径……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凌元眸光一闪，放下酒杯，霍然起身。
“花魁姑娘，本公子今日尚有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探望。”
萧凌元脸上挂着惯常的纨绔笑意，语气却有些急切。
花魁有些错愕，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公子慢走。”
萧凌元大步流星地走出醉春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来人！”他低喝一声。
阴影处立刻闪出几名精干的护卫。
“立刻点齐人手，随我去一趟李侍郎府！”
“是！”
萧凌元翻身上马，与之前在醉春楼里的样子截然不同，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领着人马，直奔李侍郎府邸而去。
……
与此同时，李府门外。
铜环兽首，高高的门槛，两侧石狮威武，处处透着刻意。
李府的门面，倒是与李元照那好大喜功、死要面子的性子相得益彰。
只是，这高门大户，却不是那么好进的。
晏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与闻经武站定在李府斜对面的暗影处，观察着府门前的动静。
此刻府门紧闭，只有两名家丁模样的守卫百无聊赖地倚在门旁打着哈欠。
“直接叫门，怕是会打草惊蛇。”晏清低声道。
闻经武不语，目光幽深，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翠喜上前一步，轻声请示：“主子，可要奴婢想办法潜进去？”
晏清略一沉吟，正要开口。
“不用，能带我们进去的人来了。”
闻经武突然淡淡开口，目光投向了长街的尽头。
晏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行十数骑正朝着李府的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的人锦衣华服，面容俊朗，不是萧凌元又是谁？
萧凌元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潇洒，身后跟着数名劲装护卫，个个神情冷肃，气势汹汹。
“萧凌元？”晏清眸光一亮，有些意外。
他怎么会来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
她正要上前打个招呼，问个究竟。
萧凌元却在看清晏清和闻经武的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晏清拉开些许距离。
他心中暗道不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该死！他怎么忘了，自己刚从醉春楼出来，身上定然还沾着那里的脂粉气。
萧凌元也不知为何并不想让晏清闻到。
晏清见萧凌元躲开的动作一顿，秀眉皱得更紧了几分。
晏清并未多言，只是默默退回闻经武身侧，神情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
萧凌元见晏清没有立刻发难，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晏清也不与萧凌元兜圈子，压低声音，飞快地将问策楼内李元照的供述，以及纤云的底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事情便是如此，我们正愁如何进入李府，将纤云带出来问话。”
萧凌元闻言，“我刚从醉春楼查到线索，纤云曾是醉春楼的人，被刑部尚书周延送给了李元照。”
三人目光交汇，瞬间确认了彼此的是同一个目的。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萧凌元眼中厉色一闪，早已再无半分醉春楼内的慵懒。
他猛地一挥手，声如寒铁：“本将军今日倒要看看，这李府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给我撞开！”
“是！”
身后数名精悍护卫轰然应诺，如狼似虎般直扑李府那紧闭的朱漆大门。
“砰！”
“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惊得檐下雀鸟扑棱棱飞起。
守门的家丁还未从睡意中完全清醒，便见一群凶神恶煞的陌生人撞向自家大门，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是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家丁的呵斥声色厉内荏，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萧凌元的护卫们却充耳不闻，只闷头执行命令。
“哐当——”
一声巨响，厚重的门栓应声而断，两扇门板被蛮力撞开，重重地砸在影壁。
“放肆！”
“拦住他们！”
几名闻声赶来的家丁试图上前阻拦，却被萧凌元身后的护卫们三拳两脚便掀翻在地，哀嚎不已。
萧凌元看也不看那些滚地葫芦般的家丁，径直迈过高高的门槛，周身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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