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有这么好?
K国时间的午后。
苏烟在医院输完液,医生为她后腰的伤口仔细贴上药贴后,便让她离开了。
回到酒店,她沉沉地补了一觉,醒来才与夏以沫一同前往餐厅用餐。
回国的航班定在晚上八点。
此刻,距离登机还有四个多小时。
自助餐厅里,苏烟难得感到一丝来K国后从未有过的惬意,正享受着盘中食物,一道高大却透着古怪的身影骤然停在了她的桌前。
是温叙白。
他衣着考究,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显出刻意的精致。
可是这体面,与他身上多处缠裹的白色绷带形成诡异的反差,看上去反倒显得滑稽。
苏烟下意识垂眼,抬手虚挡在额前,埋头专注于食物,只想装作视而不见。
温叙白却本能地神色一喜。
他大步走近,毫无预兆地伸手,便要去掀苏烟背后的衣摆查看伤势。
这举动瞬间点燃苏烟的怒火。
她猛地挥开他的手:
“温叙白!你干什么?别这么恶心行不行?”
一见面便是硝烟弥漫。
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温情。
那话语像根细针扎在心上,温叙白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却并未动怒。
他长腿一屈,径自在苏烟对面坐下: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他的目光温和里藏着试探,“昨晚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厉承渊搅在一起?他是不是为难你了?告诉我,我来处理。”
这熟悉又笃定的腔调,瞬间将苏烟拽回多年前初识他的光景。
那时,厉承渊像是一匹对她穷追不舍的恶狼,各种戏弄嘲讽的手段层出不穷,让她不堪其扰。
当时,温叙白也曾这样对她承诺。
他像是照亮她人生的一束光,让她在泥泞中看到希望,将他视作救她脱离苦海的白马王子。
可如今,苏烟后知后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迟来的念头:
当年厉承渊的种种虽恶劣,其实并没有真的在她身上留下实质性的伤痕。
而且后来,也不是因为温叙白的“撑腰”,厉承渊才骤然退场。
是在她和温叙白确立关系后,他便莫名其妙地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曾深信是温叙白拯救了她。
可回头想想,她心底猛然清醒:其实,哪里是他救赎了她,只不过是厉承渊突然就放弃了纠缠而已。
苏烟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省省吧,温叙白,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还逞什么能?”
温叙白脸上掠过一丝狼狈,但转瞬又被强装的温和覆盖。
他声音陡然掺了几分委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没想过关心一下?”
记忆里的苏烟,对他从不是这样冷冰冰。
那时在家,他手指被针尖轻轻一刺,她都能心疼得掉泪。
可现在,他浑身缠满刺目的白色纱布,她却视若无睹。
“关心?”苏烟嗤笑一声,胃口瞬间全无,“温叙白,别搞笑了行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温叙白!”夏以沫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拉起苏烟的胳膊起身,满脸厌弃地摇头,“你是真疯了吧?跟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哪哪都有你!”
温叙白面色陡然掠过一抹不悦。
众目睽睽之下,他强压着继续纠缠的冲动,只轻轻在苏烟背后说了一句: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小乖。这点,从未变过。”
“小乖”——这个曾如紧箍咒般箍在苏烟头上的昵称,无数次让她沸腾的怒火与骨子里的野性,瞬间凝固、强行压回心底。
但如今,这个咒语彻底失效了。
苏烟猛地转身,一双美眸因怒火灼灼发亮:
“温叙白!我从来不是什么小乖!”
她字字如刀,锋利无比,“去他妈的‘小乖’!谁爱当谁当去!我现在,就只是苏烟!”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回身。
就在这时,她身侧那半弧形的沙发深处,一道慵懒的身影缓缓坐直。
男人睡眼惺忪,阴郁俊美的脸笼罩在未散的睡意中,低沉的声线带着被扰醒的不耐,幽幽荡开:
“吵死了。”
苏烟惊得瞳孔骤缩。
厉承渊?!
他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睡在这儿?!
厉承渊伸展了一下身体,接过锦溪适时递上的专用水,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这才慵懒地站起身。
他深邃的目光淡淡扫过苏烟,单手插在丝质睡袍的口袋里。
酒店专属的黑色丝质睡袍衬得他肤色冷白,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高贵与阴冷。
“哥!”苏烟瞬间切换了态度,与方才的冰冷判若两人,声音里透出刻意的热情,“昨晚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太感谢了——”
厉承渊没应声,只拿着水瓶,慢悠悠踱步到旁边一张空桌坐下。
“一碗小米粥。”他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好!马上!”苏烟几乎是弹跳起来,殷勤地应下,“哥,要加糖吗?”
“不用。”
她立刻转身奔向取餐区,很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厉承渊面前,脸上是温叙白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
温叙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死死盯着苏烟的一举一动,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
当看到苏烟将那碗粥放到厉承渊面前,满眼都是柔和笑意时,一股黑沉的怒意直冲头顶,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也要。”
“要就自己去拿。”苏烟头也没回,语调冰冷。
“……”
全程旁观的夏以沫抱着胳膊,投向温叙白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嗤笑道:
“温叙白,都离了婚了还指望前妻伺候你?醒醒吧,大清早亡了!”
苏烟径直在厉承渊对面坐下,手托着腮,目光专注地欣赏着他喝粥。
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骨子里的优雅,苏烟看得入了神,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花痴般的赞叹。
这画面彻底点燃了温叙白的妒火。
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攥住苏烟的手腕,声音因压抑而变得嘶哑低沉:
“苏烟!厉承渊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你是真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放开!”苏烟猛地抽回手,她霍然起身,凤目圆睁,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闭嘴!我哥教我骑马,陪我读书,带我画画!我饿的时候是他给我做饭,我难过的时候是他带我散心!要不是他,我根本走不出父亲离世的阴影!要不是他护着我,我早就被南城那群所谓的‘堂哥’们拖进烂泥潭里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哥!”她的声音越拔越高,每一个字都带着控诉的力度砸向温叙白,“你呢?温叙白!我在最好的年纪嫁给你,你给了我什么?除了无穷无尽的伤害,你给过我什么?!这辈子,除了我爸,只有我哥给过我……一个真正像家的地方,给过我想要的呵护!”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段话,更是刻意地、大声地说给静坐喝粥的厉承渊听。
“咳咳咳……”厉承渊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仿佛被那平淡无奇的小米粥狠狠噎了一下。
他有这么好?
厉承渊自己都感到一丝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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