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送礼

将军府的老管家连忙向云归晚作揖行礼，“大小姐安好，老奴奉命我家夫人之命特来云府探望小姐。怎敢劳烦您在此迎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

云归晚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将军府管家，鬓发灰白，年纪约莫五十岁，眼露精明，却并不令人生厌，微笑回道“哪里，哪里，您里面请。”

越陵缙快步走到管家身后，低眉颔首，“管家老爷，咱们府上的车马，小人已经安顿好了，夫人给云大小姐备下的礼即刻便使人抬进来。”

云归晚同管家双双回头一看，各自心下都一惊。

自家少将军怎得会此时出现在云府，“少……少爷”二字还未出口，就被越陵缙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儿打断了。管家沉了沉面色，尽量掩住满目的疑惑，“嗯。那就随我一同进去吧。”

云归晚压住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装作若无事实的含笑问道，“不知这位是……？”

“噢，这是将军府上的外房小管事儿，今日受夫人安排随我一同前来贵府。云大小姐，您请。”管家快速敷衍过去，拾步跟上。

这不着调的泼皮无赖竟是将军府的人，屋漏偏逢连夜雨。云归晚暗叹今日自己太过倒霉，也不敢多言，心下盘算着先看看这厮到底想图什么，再做打算吧，佯装镇静地引着二人转向前厅。

“管家您来了，将军夫人这几日可好？”  头戴金钗、珠翠重叠的云家二夫人从主位起身相迎，吊梢眉谄媚得弯至眼角，假惺惺地笑道。

“多谢云夫人挂念，我家夫人身体安好，就是回府后时常惦念云大小姐。”老管家望了望云归晚，接着道，“那日见大小姐衣着单薄、目下微青、有几分病弱之态，夫人便特意安排人备下了薄礼，命老奴今日送到府上。抬上来吧。”说罢，行礼后侧身立在一旁。

将军府四个小厮挑着两抬红漆礼盒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前厅内，掀开盒盖后低头退至一旁。

老管家上前一一介绍，“这一抬是我家夫人托人采选的江南丝绸和蜀地贡锦各六匹，给小姐裁制的时兴四季衣裳各八身、金丝攒珠髻一对、八宝挂珠钗一对、福禄翡翠玉镯一对、并赤金红蓝宝石项圈各一个。

转身指向另外一抬“这一抬是我家夫人命人整理的自己常吃的补品先给小姐送来。金丝燕窝和血燕各六斤、长白山老人参六支、今岁新收的冬虫夏草两斤、云南深山灵芝两支、东阿补气阿胶膏六罐、茯苓霜玫瑰露各八瓶。夫人请大小姐且先用着，有什么不足随时派人来传一声儿话即可，不必客气。”

饶是自诩堂堂督察御史夫人，收过千家年礼、赴过万家豪宴的云家二房夫人都被眼前的两抬“薄礼”惊得瞠目。

硬生生止住了想上前详观的冲动、眯了眯被珠光宝气闪到的双目，努力抚平情绪，红着眼，咬着牙，寒暄道，“将军夫人也太过客气了，还真是厚爱我们晚丫头，其实平日里府上并不缺她这些衣饰补品的。不过既然是夫人的一番心意，晚丫头你还不快谢过夫人和管家，好生收下吧。”脸面上的假笑是绷也绷不住了。

云归晚欣赏着云夫人的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变青，憋得青紫青紫，满意地微微俯身向管家致谢。

突然，年轻女子的尖叫打破了前厅的波涛暗涌，“啊……你是何人，怎得会出现在我家小姐的闺房之内！”“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吵闹声，哭喊声，喊打喊杀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前院。云夫人急得后面色白了又白，细密的汗珠沾湿了鬓角，又不好贸然起身。

老管家只装作未听见后院的闹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中，云姝的丫鬟一路小跑、脚步匆匆地闯进前厅附在云夫人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云夫人听后紧皱眉头、难掩慌张，什么家规礼数、待客之道都顾不得了。稳了稳心神，吩咐下人看茶，“管家，您在此稍坐片刻，后院有些事情，下人们不懂事儿，处理不了，我过去看看。”  瞥见一旁的云归晚，又道“晚丫头，你留下来陪着管家，切莫怠慢了。”这才风似的奔向后院。

还未入清心院就听见哭闹之声此起彼伏，云夫人跌跌撞撞闪入里间，高声质问着一屋子下人，“小姐怎么了？”

眼前的一幕不啻于惊雷落地，绣床帷幔残破不全，男女衣衫满地凌乱，不知哪来的野男人竟被人绑成羞人的姿势，上身半露，布满青紫的横卧在鸳鸯锦被上。旁边的云姝仅着丝缕，还陷在迷蒙的昏睡中。

云夫人脸色苍白，颤抖着几欲昏倒，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屏风，满室的春光顿时乍泄，外间、门口的丫鬟仆役看得一清二楚。

闻声赶来的云恪冲上来扶住已然站不稳的云夫人，“你们这帮狗奴才是如何看护小姐的，竟让这不知死活的贼人闯入了小姐闺房！”

云姝悠悠醒来，被眼前的混乱一激，又是一声尖叫，“他是谁，他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啊……啊，快拖下去，拖下去，杀了他！”

云恪眼见计谋失败，被云归晚反将一军，丢了夫人又折兵。又急又气之下，拎起床上男子就是一刀，那登徒子吭都未来得及坑一声儿就咽了气，猩红的鲜血撒了一地。“今日只是毛贼入府行窃，已被我就地正法。若是有人敢胡乱攀扯，外泄出去一个字，就是这贼人的下场！都听清了吗？”说罢，阴沉的扫视一圈，才和云夫人一同安慰痛哭不止的云姝。

前厅里，云归晚一面侧耳倾听着后院的动静儿，一面和老管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可惜一出好戏没能看上心里着实不甘呐。

立在一旁的越陵缙好笑的观察着面露遗憾的云归晚，而后俯身向管家提醒道，“出门前，夫人叮嘱管家您快去快回，是不是晌午还有其他要事呀？”

管家何等聪明，顿时明白了自家少爷的意图，“嗯，下午夫人陪嫁庄子要上交今岁的账目，我还得抓紧赶回去。你暂且留下来，一会儿和云夫人解释下，老夫先回去了。”

云归晚还不明所以，忙起身将管家送出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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