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房

“啧啧，我说呢，这通身儿的气度姿容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出来的。”

“哎呀呀，真是难得，真是难得。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容貌，还有一身医术傍身，越夫人，您可是好眼光，好福气哟！”

“督察府云家啊，确是好人家的女儿，又是长房正儿八经的嫡出，与您这将军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关键是云小姐端庄有礼，甚好，甚好！”

众夫人闺秀赞不绝口，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不过，却是又有不少人对云家嫡女刮目相看起来。

云归晚性子原就淡然持重，此时更是进退有度、大方有礼，微笑受着四面飘来的赞誉，点头儿致谢，在金光宝气的贵妇们面前自是半点不输气度。

“云大小姐，不知您这医馆药店是不是你们云家官中的财产呀？”突然，一位约摸三十出头儿的妇人插话问道，想是认识云家二房的太太。

云归晚也不恼不急，还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浅笑，“这位夫人，仁心医馆并不是云府的产业。晚儿用了母亲留下的嫁妆体己银两，又得将军夫人慷慨相助，这才撑起了门面。既是晚儿独当一面理顺的生意，便是小女子的私产，如今和云家上下搭不上关系，这往后更是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哟，和……和云府竟是毫不相干，岂不是另立门户了？”

“哎呀，这小小年纪就能单独做起这医药生意儿，真真是不简单，不简单！”

“这恐怕不太妥当吧，闺阁小姐终究是要嫁作人妇的，未出门子前自是要和本家一心，断没有单立私产的规矩。”

众人听后态度迥然不同，有的呢，和云家二房夫人常来常往、相交甚密，便毫不掩饰的质疑出声儿，话里话外的偏帮着云府的当家夫人。有的呢，欣赏云家小姐敢闯敢做、巾帼不让须眉的不凡气度，目光赞许的连连夸叹。

云归晚自知已是陷落了是非当中，是非人不便讲这是非事儿，只默默听着，也不好开口为自己辩白两句。

越夫人却是看不过去儿了，扬声道，“唉……我本不愿意背后说人，只是要提起这单独开店的事儿来，就难免想了那云家二房的诸多不妥。如若不是他们咄咄相逼，这晚丫头儿何苦放着好端端的千金小姐、闺阁娇客不做，跑出府来抛头露面、风吹日晒的打点医馆的生意儿。”

“哦？我只是听说云家大房老爷和夫人前些年双双过世了，只留一个独生女儿。都是云家的骨肉，难不成二房的叔婶还会苛待长房孤女不成？”

“苛待？我看可不光光是苛待呢！”越夫人提起云家二房，语气难掩鄙夷，想起云夫人当日一副献媚的嘴脸，就满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因着晚儿母亲未出阁时与我是闺中好友，我们嫁人后又是错前错后的诞下了子嗣，又恰巧是一儿一女。想着也算是天赐的缘分，就给两个小辈定下了娃娃亲。等到我隔了十年有余，再去云府探望与我儿有婚约在身的晚儿时，才发现这云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将军夫人说得气愤，缓了缓又接着道，“好歹一位嫡出小姐，竟是穿的粗布旧衣，更别说什么首饰头面了。一间犄角旮旯的偏僻院落，说是茅屋草庐都不为过，就是这丫头儿的安身之所。日常的饭菜寡淡无味也就罢了，可是一日三餐连按时供给都做不到。唉……若不是我去了，晚儿还不知道能熬到几时呢。”

“那云夫人还想诓骗于我，硬说是晚丫头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与二小姐同住在清心院，当日是故意穿着破烂的出来见客，意在丢她的脸面儿。我心下暗自怀疑，随便唤了一个小丫头儿引路去他们大小姐住处，这才戳破了实情！云家大房的夫妇虽去的突然，却也留下的一房家产，尽够他们女儿吃穿无忧了。可哪怕是一个铜板也没留下，长房嫡出的小姐再寄人篱下，也没有他们云家二房这么做长辈，这么当叔婶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日官场上云大人可是如鱼得水的，他家夫人交际应酬起来，也可谓是长袖善舞了。怎得背后这般作践侄女，行为如此不堪？！”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恨恨说道，她常日吃斋念佛的，最是见不得可怜人儿了。

“唉……您是不知道，还不止这些呢！那云夫人知晓了我的来意，竟是蹬鼻子上脸。说什么晚丫头得了他们诸多照顾，养得性子骄纵、蛮横无礼。这脏水泼够了，又道可惜她家小女儿也是韶华年纪，因大家都知道将军府跟云家有婚约，却不知是哪位小姐，弄得她女儿无人问津。几次三番的让那二小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伺候得殷勤无比。满眼的算计，无非就想着污蔑了晚儿，好将婚事抢过来，让我们将军府娶了她那千娇万贵的女儿。”越夫人最是看不上云夫人的市侩，心中的厌恶那是压也压不住的。

这些贵妇闺秀们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儿，交际场上游刃久了、人精儿一般。听到这里，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便纷纷止住了，东拉西扯点旁的，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如今这云大小姐能得您帮衬也是苦尽甘来了。那一手难得的医术想来也是她的福报呢。”

“可不是嘛，能得越夫人您的认可自是个不错的。明日我就带上我家大女儿一起去云小姐的医馆叨扰叨扰。有病瞧病，没病呀，调理下身子也是好的嘛。”

经此花茶会，云归晚和仁心医馆的名号也算是小有名气了，顺着京城名门的宴会风一般的吹了出去。众人虽闭口不提云家二房的过错，但心里亦都明明白白的记上了一笔。这云夫人一家看来是不好相与的，日后还是远着些为妙。恐走得近了，一不小心再连累了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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