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胆怯
好不容易安抚好满腹狐疑的司马源，崔素臣离开了东宫。巧的是，云归晚也刚刚完成了今日对皇子们的诊治，准备离开皇宫。
隔着几步的距离瞧着她，却仿佛是隔着千山万重、隔着无尽岁月时光似的，崔素臣迟迟不敢上前。
上次在选妃宴上发生的事情她一定还在介怀吧，至于自己包庇崔秀妍的行为也肯定难以原谅……
明明事情其实没过去多久，崔素臣竟然觉得恍如隔世般。
“崔素臣？”没想到他在出神犹豫是否要上前的时候，云归晚却抢先一步叫住了他。
突然被熟悉的声音唤住，崔素臣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云归晚走到他的身边来想要与他同行。
而崔素臣始终是不自在的，他想要把存在与他们之间的隔阂解除，恢复到他们最初相处时候的状态。
“上次崔秀妍的事情……”他缓缓开口，“其实，越陵缙也来找过我要人，可是你知道的她毕竟是我国的公主，我不能轻易将她交给他人处置……”
云归晚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
她虽然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模样，也表示了原谅，但是却让崔素臣感到无比的不真实，这种感觉比她还在生气更令人不自在。
其实……宁可她板着脸孔怒斥他，甚至可以辱骂他。“公主又如何，我难道不是人命吗？”“崔素臣你真是个懦夫……”
他都已经构想好了云归晚可能说的话，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没事”。
原来他们之间竟然已经隔阂至此，连真正的情绪都不肯拿出来了么？
“哦……你，你不挂怀就好。”崔素臣感觉有无尽的话语在口中即将涌出，可是最后开口说出的却还是淡淡的一句。
云归晚依旧是笑笑，低着头与他并肩走在皇宫之中。
清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也将她身上的清香带到崔素臣的鼻端。
“对了……崔素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的究竟是什么呢？”云归晚突然仰头询问道，似是今日的阳光有些大，她眯了眯眼，像只狡黠的猫儿。
确实，云归晚从来就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他有时候让人觉得清澈而儒雅，仿佛是生长在山谷中最清的那条小溪边的翠竹，有时候又让人觉得捉摸不透，深邃无比……
他的身世、他的医术，他对于韩济与大魏双方势力之间那暧昧的态度，他背后所有的一切……
没想到云归晚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崔素臣倒是有些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想要什么，这是个连他自己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突然要他向云归晚回答，照道理应该是回答不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竟然是“你”……
云归晚见他沉默着不回答，倒也没有逼问，只是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崔素臣心头一跳，她知道什么？
“让太子看起来病了的药方是你给的吧？”云归晚笑得坦荡，“帮着他装病好来欺骗我，其实我在给他诊脉后就察觉到有故意用药的痕迹，只是当初没想到是你。不过不得不说其实司马源并不高明，我冷静了几天后一下子就想通了，不就是你在帮他么……”
云归晚不知道是崔素臣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司马源对他太过自信了。
以为这么做就可以瞒天过海，骗过自己的眼睛么？司马源连有些小毛小病都总爱烦请她来看，那说明其实在太医院之中并没有他的心腹的。
那自然就不太可能去找什么太医来为他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还有谁呢？就只有崔素臣了吧。
她说的确实没错，崔素臣面对云归晚的分析无言以对。
这也是让云归晚感到迷惑的一点，为什么崔素臣要帮助司马源……
崔素臣的怔愣与沉默让云归晚觉得也没有再继续与他同行的必要了，她加快了脚步准备赶紧离开。
回过神来的崔素臣眼见云归晚已经离自己又几步距离了，似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云归晚自然是想要挣脱崔素臣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的手劲竟然非常之大……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会？
崔素臣也感受到了云归晚在挣扎，立马就放开了手。
是啊，就算抓住了她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吗？崔素臣心里嘲笑自己的鲁莽，松开手后却又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没想到的是他们再宫里短短的同行这么一段路，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就已经被司马源的眼线一一看在了眼里，一转头就添油加醋地禀报给了司马源。
“他们二人果然不清不楚！”司马源自然是怒不可遏，对于刚刚崔素臣劝解自己的一番话也是起了天大的疑心，“该死的崔素臣肯定是与云归晚那女人一起串通好了欺骗我……着实是太可恶了！”
司马源死死地捏着手边的药丸，那是云归晚给他开的药，浓黑的药汁倒映出他一张愤怒的脸。
他其实也想明白了，云归晚开的药并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只是让他好得不那么容易罢了，所以太医也说没问题。
至于崔素臣，他从来都是站在云归晚那一边的，自然是替她掩盖了。
他们是不是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自己绝对发现不了？司马源嘴角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不就是钝刀子磨人么？云归晚会、崔素臣会，他司马源又怎么可能不会？
云归晚也就算了，最近她忙着为其他诸位皇子诊治病症，成了太医院那边不可或缺的人才，皇帝也格外看重她，自己暂时还动不了。
至于崔素臣，就别指望能被他轻易放过了。
他一定要让崔素臣领教一下，他司马源并不是令人拍扁揉圆，骗得团团转的。
司马源报复崔素臣的方式就是每日召见他，每天用不同的手段刁难他、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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