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验尸

此时的质子府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昔日的庭院、屋宇也已成为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焦味。

崔素臣毕竟不是寻常的平头百姓，此时官府已经派人把质子府团团围住，不让闲杂人等出入了。

司马源作为太子，还是有权力进去的，更何况坊间素来都知道大魏太子与韩济交好，甚至先前皇帝寿宴韩济使团来朝都是太子亲自接待的。现在韩济质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来看看无可厚非。

原本负责此事的官员看见太子亲临，自然是竭力配合着的。

司马源表示崔素臣生前与自己关系很好，他想亲自看看崔素臣的尸身。

“殿下……这，质子现在这模样怕是有些可怖！”官员劝说着。

“没事，素臣突然遭此不测我本就已经痛心疾首，若再不让我看看他，怕是我会遗憾终生的！”司马源动容地说道。

见他这样，官员就没再多说什么，将司马源和身后跟从之人一起引向了停尸屋。

“你们先退下吧。”司马源摆了摆手。

其他人走后，崔秀妍才取下脸上的面纱，开始检查起面前的尸首来。

确实，焚毁程度挺严重的。但是崔秀妍皱了皱眉，她发现这尸身的个子、身材都与崔素臣本人一模一样，衣物应该也已经被烧毁了，现在应该是穿的后来换上的衣服……

脸上的皮肤被烧毁得严重看不出面容，崔秀妍将目光放到尸体的手上，手受损的情况没有脸严重，依稀还能看出幼时练工夫时拿武器留下的茧子，右手也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

难道这就能证明尸体真是崔素臣的么？不一定……

崔秀妍摇了摇头，若崔素臣有意安排一场假死，那么寻一个与自己身材相仿，也练过武、长期写过字的人虽说不容易，但是也不难。

思考着，崔秀妍想起一件事。

小时候一起学医时，他俩有过一次口角，当时仗着自己是韩济公主的崔秀妍恃宠而骄，拿着切药的小刀不轻不重地扎了崔素臣两下，一下是在左手小臂上，一下是在锁骨的右下方……

她立马掀起尸首的衣服来看……

居然！那被烧得斑斑驳驳的皮肤上赫然留着两道小扎伤的痕迹，而且不是新伤，一看就是多年前留下的了！

这尸首真的是崔素臣，他真的死了！

崔秀妍掩上尸体的衣物，不可置信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看到她这么激烈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那尸身真的是崔素臣么？司马源走上前去询问。

“是他……”崔秀妍点了点头道。

确认了尸首的身份，司马源带着崔秀妍回到了太子府。既然他们俩接下来需要长期合作，那么也不能总是走祝微雅那边联系。

司马源和崔秀妍其实都对祝微雅有些隐隐的不放心。

现在崔素臣死了，对于崔秀妍而且应该算得上是件好事，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她了，她能够与司马源更加直接紧密地合作。

“从此后，你就改名为秋水，成为我府上的一名侍妾吧。”司马源安排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这样只是方便我们二人的合作罢了。”

崔秀妍扬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我知道，那就祝我们二人合作愉快。”

云归晚站在成为焦土的质子府之前，她完全无法想象，前一日还对自己出手相救，说着要一起去云游行医的崔素臣，此刻竟然成了一具尸体。

质子府没了，他也死了……

她呆呆地盯着那一片被火灾残忍肆虐过的地方，回想起的全都是昔日与崔素臣一起研习医术、讨论药方、喝茶品茗、喝酒吃菜的日子……是不是如果昨天自己答应了他一起走，他就能躲过这一劫呢？

得知崔素臣死讯之后，其实越陵缙也放心不下。

他不仅是可惜崔素臣，更是担心云归晚。感到质子府前时，就发现果然，云归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

越陵缙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边，伸手揽过她单薄的肩膀：“傻姑娘，不要再去看、也不要再多想了……”

“我要进去看看，我不信他死的！”云归晚挣脱越陵缙的手，要往质子府里冲。

门外的官兵自然是拦住了门不让她进去的，只不过看见了一旁的越少将军，态度稍微好了一些：“二位节哀顺变吧，刚刚太子也来吊唁过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一时都难以接受啊……”

司马源也来过了？崔素臣真的死了么？

云归晚拼命地摇着头，她拉着越陵缙的胳膊不停地摇动着：“我不信，我不信他死了！”

越陵缙向那官兵点头示意，小心翼翼地将云归晚扶到路边。

“他不会死的。他昨天还好好的，还那么厉害将我从太子手里救了出来……”云归晚说着说着，感觉视线模糊了，她自己都不知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还说要去云游行医呢，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一晚上就……”

看着云归晚这快要崩溃的模样，越陵缙不仅心疼还有些吃味。

崔素臣死了，但是他永远都会成为云归晚心上镌刻着的永不磨灭的印记了。他们是知己好友，是同道中人，云归晚会用一生来怀念他。

“归晚，你冷静些。”越陵缙也努力平复着心情好让自己能够安慰云归晚，“崔素臣武艺高强，我们不是都知道了么？可能昨天晚上起火的时候他有办法逃出去的，他现在已经去云游行医了，去了他真正想去的地方了。”

云归晚努力点了点头，她咬着下唇不说话，怕一开口自己就会泣不成声。

“唉……”越陵缙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能拿眼前这姑娘有什么办法？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中，让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里低声道：“现在可以哭了。”

不一会，越陵缙就感到湿意透过衣裳的布料传到了肌肤上，他的动作无比轻柔，一下下地拍着云归晚的背，安抚着她如潮般汹涌而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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