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失宠
待那片紫罗兰全部被铲除，在一旁堆成了一个小山，陈婉宁才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过去。
“这……”陈婉宁恭恭敬敬的行礼后，装作惊讶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不知这花怎么得罪姐姐了。”
旁边陆陆续续有宫人走过，探头瞧着这里的动静。
“本宫看着碍眼！”孙颖嚣张跋扈惯了，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个不得宠的太后硬安排给皇上的贵人！
陈婉宁一副悲切的样子道：“妾身虽花了月余才将这花移植过来，姐姐若是不喜欢，拔掉也不是不可以。”
孙颖见她认输的样子，高兴的仰起脸，哼了一声。
“不过。”陈婉宁的声音很轻，话锋一转，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只是这花，孙小主未必拔得起。”
孙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教训我？我告诉你，在这宫里，陛下宠谁，谁才有资格说话。”
陈婉宁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娘娘说的是。只是这后果，怕是娘娘担不起。”
“我担不起？” 孙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倒要看看，拔了几株破花，能有什么后果！”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监们高喊着 “太后驾到”，吓得所有人连忙行礼。
孙颖额头冒汗，转身便跪下。
她与太后接触不多，一直在太后面前也算恭敬，没想到陈婉宁竟然因为这小小的紫罗兰花圃惊动了太后。
太后坐在凤辇上，看着满地狼藉的紫罗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孙颖心中一慌，强笑道：“回太后，臣妾见这花与花园的规划不合理，便让人拔了。”
“不合理？” 太后冷笑一声，“合不合理是你说了算嘛？”
孙颖硬着头皮答道：“臣妾见过内务府的工图，这里本是要栽种……”
“栽种什么？”太后反问，压迫感袭来。
“栽种牡丹！”孙颖仔细回忆当时见到的工图：“陛下怜惜皇后娘娘有身孕，便说这里栽种皇后娘娘最爱的牡丹。”
孙颖感慨幸好自己的记忆力还可以，当时自己也想要这片地方，结果皇上说已经安排给了皇后，这才作罢。
“哼！”太后嗤笑，“有点小聪明就敢胆子这么大，这片地方是皇后见哀家喜欢，便让给哀家的！”
孙颖吓得赶紧低下头。
“哀家最喜欢紫罗兰，婉宁知道哀家在宫中无聊，特意种来给哀家解闷的，你倒好，说拔就拔？”
孙颖的脸霎时变得惨白：“臣妾…… 臣妾不知……”
“不知？” 太后从凤辇上下来，走到陈婉宁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她转头对身后的太监道，“给我掌贵妃的嘴，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太监们刚要上前，就被孙颖拦住：“太后息怒！臣妾是陛下亲封的贵妃，您不能打我！”
“陛下亲封的又如何？” 太后的语气带着威严，“在这宫里，哀家的话，就是规矩！”
掌事太监毫不留情地扬起手，眼看就要打在孙颖脸上，却被一声 “住手” 拦住。
李淮月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她穿着件石青色素面袄裙，外面罩着件墨色披风，看着眼前的闹剧，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母后息怒。” 李淮月微微行礼，“不过是些花草，犯不着动气。”
但她的目光扫过孙颖，看不出要帮谁。
孙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道：“公主救命！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是太后喜欢的花！”
李淮月没有理她，只是对太后道：“母后要是喜欢紫罗兰，孙儿让人从江南再运些来，比这些开得更好。”
太后冷哼一声：“还是淮月懂事。不像有些人，仗着陛下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
李淮月接话：“是啊，何止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更是仗着有个有兵权的兄长呢。”李淮月连忙捂住嘴，“看我这记性，孙侯爷已经不再是西北军主将了。”
李淮月这话提醒了太后，要不是孙飞，李斐现在手里不会有兵权！
太后瞬间怒气更是上升，握紧手中的丝帕。
李淮月挑眉，她早就知道太后容不下这孙颖。今日来，只需要暗暗拱火就好。
趁着李淮月与太后聊着，孙颖悄悄对碧月使了个眼色。
碧月会意，偷偷溜到假山后，让人去请皇帝。
没过多久，李斐就带着一行人匆匆赶来。
他看到满地的紫罗兰，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孙颖，眉头不由得皱起。
“这是怎么了？” 李斐问道，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一旁的太监将刚才的过程描述给李斐。
“胡闹！”
孙颖吓得连滚带爬，连忙哭诉：“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李斐却没有看她，而是走到陈婉宁面前，温声道：“婉宁受委屈了。”
他转向太后，“母后，婉宁有这份孝心，孩儿很欣慰。后面孩儿补给她。”
太后却不为所动：“孙颖你打算怎么处置？”
李斐这才看向孙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身为贵妃，却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冲撞太后，还随意毁坏宁贵人的花草！”
孙颖趴在李斐狡辩，哭的可怜：“臣妾愚笨，是臣妾的错。”
以往，孙颖只要主动认错，李斐便不会把她怎么样。这次也一样故技重施。
没想到今日李斐不吃这套：“即日起，在昭阳殿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殿门半步！”
孙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陛下…… 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想起这些日子的恩宠，那些东珠和步摇，难道都是假的？
李斐没有再看她，只是扶着太后的手：“母后，儿臣陪您回慈安宫。”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孙颖瘫坐在雪地上。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她脸上，冰冷刺骨。
她这才明白，李斐的宠爱从来都不是补偿，而是毒药。
他给她的越多，收回去的时候就越残忍。
李淮月站在原地，看着孙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李斐终于忍不住了。
他先是夺了孙飞的兵权，再用恩宠麻痹孙颖，如今借着这点小事敲打她，在为彻底铲除孙家做铺垫。
孙颖的苦果，怕是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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