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不要爬墙了好吗

“很简单，想让我做棋子，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什么条件。”

“唔，我要你一样东西。”

完颜西玦刚想说话，穆唐又道：“什么东西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否则……”

她又将人皮拿出来，笑眯眯在他面前晃了晃：“否则一切免谈哦殿下！”

完颜西玦邪魅的脸上散发着危险，这女人，威胁他一次又一次。但穆唐有的是办法让他更无语，比如此刻，除了手中的人头皮，还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张契约。

她知道完颜西玦肯定会答应，所以有恃无恐。

这张契约，是她早就写好的，大致意思就是她和完颜西玦达成某种共识，事成之后，完颜西玦必须答应给她想要的东西。

嗯，她一直想设个什么局，好瓮中捉鳖，刚好用在此刻，简直不要太美好！

完颜西玦盯着那早已经写好的契约，神情微冷，觉得自己掉进了这个女人圈套。

那满纸用毛笔费力写出来的蝌蚪，辨认起来还是有难度的，可他还是很快看完，靠在门框上的身体动了，再次看了那些字体，又奇异地看了她一眼，眉头渐渐蹙起，仿佛想到了什么。

“好，我答应。”

果不其然，他还是答应了，只是他不在看她，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契约上的字，风光霁月的脸上，一片平静。

穆唐觉得十分惊讶，那是契约，又不是招魂幡，为何每次看到她的字，这男人都诡异地另她发毛？

蓦地，她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支毛笔，跑到桌边蘸了墨水递给他。

“签字签字，一式两份！”

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十分配合，乖的让人怀疑人生，眼见那修长玉白的手，落款写上了完颜西玦四个字，穆唐满意地笑了。

完颜西玦也笑了，因为契约上有一句：出尔反尔者，东煌盛京城，骑猪裸奔三圈。

很孩子气。

穆唐笑眯眯拿着契约，却被一只手阻止，“为何契约只有我的名字，而不见你的？一份生效的契约，你不觉得少了什么吗？”

她皱眉，他却将两张纸都按住，逼问道：“你，不应该写上你的名字吗？真实的。”

最后三个字，他咬的很重，凝重而期待。

穆唐捏着毛笔，习惯性地转着笔，在21世纪便是如此，可这是毛笔，这么一转，便是灾难，两人身上都溅了星星点点的墨汁。

完颜西玦眼睛紧紧盯着穆唐的一举一动，神情也越来越微妙，仿佛某种感觉，又回来了，或者某种压抑的情感，又喷薄而出。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的名字，而他又很害怕这个女子写出安心两个大字，这样一来，他大胆的猜想又会覆灭。

而穆唐，则盯着虚空，纠结地想，要不要写上穆唐两个字。

毕竟小瓶子这个太监味儿很浓的名字，一听便是胡诌的。

当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及参和一众随从的笑声时，穆唐一咬牙，迅速在纸上写下了“穆唐”两个大字。

而完颜西玦，果不其然，看到这个名字，整个身体都僵直，脸上亦是一片震惊……

******

夜晚，喜翠宫只有三个房间点着灯，毕竟人少，奴才也只有三五个，大家干好各自的职务，除了两个看门侍卫，也都纷纷去睡了。

幽深幽深的夜色吞噬了星空，正是夜黑风高，整个殿宇在夜色中只余一抹黑沉沉的轮廓，安静的有些过分。

弘烈穿着薄而小的睡衣，任凭穆唐怎么劝说，他就是睁着眼，缩在被子里看着她，毫无睡意。

穆唐想给他读《大国志》，可找了半天，才发觉今日那书被完颜西玦顺走了。

哼，流华宫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连一本破书都给偷走了！

良久，弘烈终于开口，男孩子的童音，还是带点可爱的软糯：“小瓶子，今天我和五哥去围场抓兔子了。”

“嗯，我知道，殿里的宫女跟我说了。”

“小瓶子。”

“嗯。”

“围场上，五哥胯下的马突然受惊，踢死了为他牵马的公公。”

“嗯。”

弘烈不安地动了动，半晌，小心翼翼问：“你不问我，那马为什么会踢人吗？”

穆唐拍了拍他，叹气道：“那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让及参的马踢死那个公公，而不是你的马。”

穆唐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可还是选择问出来，毕竟栽赃嫁祸，对于一个不成熟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些事情，她要证明，弘烈这个孩子，心眼还是不坏的，她没有救错。

弘烈愣了一下，睁大的眼里雾气渐浓，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

他将目光瞥向一边，软软道：“我身下骑的是未成年的小马，他们不肯让我骑大马，小马力气小，踢不死那个公公。还有，及参是皇后的儿子，就算他的马踢死了太监，有父皇，皇后，二哥四哥，七姐他们护着，也没什么。而我……很多人想让我死，也没人能够护我。”

他突然从被子里钻出来，将头埋进穆唐怀里，声音哽咽：“瓶，瓶子，那个公公，我见过他打我的母妃，在冷月宫院子里，我母妃不肯吃饭，他用巴掌……用巴掌扇她，还大声骂她，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待母妃，他不过是个奴才啊……”

穆唐抱紧了他道：“弘烈，你做的对，那些欺负你母妃的，欺负你弱小的人，都该死，你没有错，不要哭。”

弘烈动了一下，小心将眼角的泪抹去，他是个小男子汉，也不想被穆唐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可是弘烈，以后如果可能，你要报仇，就正大光明的报，不要再用这样的手段了好吗？你想想，如果及参和你一样的境遇，你这样做，不是害了他，只会让他树敌更多么。”

穆唐解释道。

“好，小瓶子，我……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不会让五哥给我承担罪责了，我要名正言顺，杀掉那些逼死我母妃的人。”

“嗯，快睡吧。”

“小瓶子。”

“嗯？”

“我知道你每晚都会出去，可是你不要再爬墙了好吗，我已经让宫女不要锁门了，下次你可以直接从大门走，爬墙摔到了很疼的。”

穆唐：“……”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肃杀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夜的宁静，添热水的宫女吓得惊慌地丢下滚烫的水壶，那些明晃晃的大刀，闪着寒光，逼的宫女连滚带爬，躲在柱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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