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任性地及参

莲生香收起不悦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穆唐，正色道：“往往你这么狗腿的时候，就是有什么瞒着我的时候。说吧，什么事？”

穆唐笑呵呵地拉住他的胳膊：“嗯，是，这天牢我暂时还不想出去……”

莲生香瞬间炸毛：“什么！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这一步，你竟然不愿意跟老子出去？”

“嗯，是这样的……”穆唐悄悄凑近莲生香，简单地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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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宫里头最老的榕树上吊着一轮硕大的月亮，几只夜游闲逛的乌鸦呱呱从八角亭飞过，重兵把守的天牢如往日一样，阴沉沉地让人透不过气。

穆唐被“白无常”一顿“伺候”，吃饱喝足后，假装重伤，穿着一身斑驳的血衣，被狱卒们拖着丢进牢房，在天牢里美美地睡个觉。

却不知，这天牢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团。

穆唐故意让莲生香放出消息，皇后娘娘对打伤太子的小太监在交给大理寺前，用了私刑，据说现在已经全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吊着最后一口气，许多狱卒亲眼所见。

这消息一出，犹如平地里炸出一个惊雷，各家探子们慌了神。

这边完颜西玦也得到了消息，他半躺在白狐狸皮榻子上，手中还握着翻了一半的《大国志》，也不看跪在地上报信的黑衣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越是这样，及参越是着急：“四哥！母后对安心用了私刑，你怎么也不见着急啊！安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那么瘦弱，落在白无常手里……会不会，会不会……”

完颜西玦懒懒地翻了个身，不想听他瞎猜测。

“四哥你倒是拿主意啊！这安心又不是故意打伤二哥，你看要不我去找二哥求求情，让他网开一面？”

“傻！”完颜西玦道：“二哥现在蛊毒还没解，没功夫理你。”

“也对！二哥现在全身肿着，话都说不清楚，还在养伤，不宜打扰，那我还是去找母后吧，让她消消气。”

说着，抬脚就走，是个急性子。

“参儿，你回来。穆……安心她没事的，放心吧！”

“可这宫里头都在说……”

“你连四哥的话都不信了？我且问你，那白无常最擅长什么？”

“拿刀片削人皮啊！凌迟是三千多刀，白无常能削人六千刀，人不仅死不了，还能直立行走。”

及参突然想起去年他偶然看见过被削了六千多刀的人，那简直不叫人，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点点肉连着，露着白花花的骨头还没死，疼得嘤嘤地叫着，在地上爬，真叫人不寒而栗。

吓得旁边的太监都吐了一地。

完颜西玦将书放下，接过侍卫递来的名下商铺账目，慢条斯理地翻着，缓缓道：“那安心的伤，你可曾仔细听探子说了？”

及参闻言，立刻紧张道：“探子不是说她被抽的全身是血吗。”

等等！鞭伤！白无常向来用刀折磨人，难道不是白无常？

可是，是不是白无常又有什么关系呢，安心受伤才是关键，是谁下的手对及参来说，已经不重要。

及参不知道完颜西玦卖什么关子，他皱了皱眉，仿佛下定了决心：“四哥，我不管安心的伤是谁打的，总之她现在很不好，把她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母后气还没有消，指不定还要对她做些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实在不行，我……我就拿出父皇给的免死金牌！”

“参儿，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用在她身上，你不后悔吗？”完颜西玦的脸在阴影中，他低眉看着账单，听着及参的话，眼神变得深沉。

这免死金牌之所以给及参，父皇必定心中早就有什么打算，及参一向单纯没有心机，将来无论是谁登上皇位，这免死金牌都是他的保命符，如今却要为了安心拿出金牌，父皇若是知道及参为了一个小太监这般冲动，那安心的性命定是不保。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完颜及参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四哥，你忙吧！我先走了！”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赌气的成分，及参是真的生气了，他气四哥，为何见死不救，明明之前四哥对安心是不同的！

完颜西玦心中自有打算，当真不拦着，这会儿只装聋作哑，只是等及参走后，他一口喝掉了昨晚桌上的剩酒。

淡淡一笑，穆唐，如你所愿，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宫外漠北中部密探蠢蠢欲动，南离太子正召集人手准备劫狱，那个你的救命恩人莲生香，本殿下也暗中推波助澜把他放进天牢去了，邺齐安广王为了你连他的卿子营都动用了，如今及参和八弟也加入了局中，穆唐，你的下一步，是否已经万事俱备？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穿堂而过的微风，掀起那本《大国志》，上面是用简笔画写的几个批注：“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以往自己一人住在这诺大的流华宫不觉得怎样，现在突然觉得，这一屋，一人，一酒，一场阴谋，空荡荡，有些寂寞。

那天她让他交给弘烈的红色发带，在给弘烈前，他特意剪了一截，找了太医鉴定过，红色发带遇水后变会浮出一层白色霜状物，而那霜状物，正是失传已久的，假死药！

假死药，呵！你居然给了八弟假死药，你是不信任我会保护自己的弟弟么，所以你要自己，给他开辟一片天？

“韩风！”

一个影卫瞬间出现在房间内。

“属下在！”

“派几个龙魂卫的人盯着喜翠宫，无论今夜八殿下做什么，尽量暗中帮助他。”

龙魂卫，是完颜西玦最后的底牌，整个龙魂卫也不过区区数百人，他们可能是官吏，可能是农夫，可能是摊贩，可能是乞丐，可能是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任意一个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一卫顶一师，也毫不过分，就是这么数百个藏匿的精英，形成把控东煌各个方面的巨大网，一旦出世，足以让世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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