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这里不是出租屋，不是酒店。

床褥柔软，周遭好似很熟悉，我拼尽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儿时记忆中的天花板，以为这是一场梦时，有人推门进来，在床边坐了下来。

是樊云。

她在哭。

颤了颤眼睫，我努力回想昏迷前的场景，“樊姨……”

手脚酸疼，骨骼好似被重组了一遍，浑身上下的不适提示我，这不是梦境。

“霜霜。”樊云凑近了一些，“你醒了？”

我坐起来，宿醉后换来的是头疼欲裂，昨晚的记忆变成模糊的，记得很是散碎，望向樊云时不明所以，“……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是樊云的生日，我到了场，喝了点酒，后来去找了周嘉也，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昨天喝醉了。”樊云像是在隐瞒什么，“我就让宋止把你接到这里了，饿不饿？我让人准备点吃的。”

她的态度很古怪。

可我有说不上哪里怪，“好。”

樊云笑着走出了房门，关上门抹了抹眼泪，下楼时保姆上来，“夫人，宋秘书来了。　”

“跟他说霜霜还没醒，让他下午再来。”

这是谎言。

毕竟眼下，没人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桩婚事。

当天在场的不止周家夫妇，项柳也在，这事就变的很难处理了，段寒成的态度更是模棱两可，这中间最大的受害者是我，这件事后，宋止和我的婚事怕是要因此被搅黄了。

她自然不忍心说出来。

端了粥上楼。

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樊云一慌，叫了两声，到处都没有，浴室门却是关着的。

敲了敲门，“元霜，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声。

樊云更急了，“霜霜。”

这事瞒不住，只要她洗澡，就看得到自己浑身抹除不掉的痕迹，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她该多痛苦难过。

“霜霜，你开门。”樊云急了，扭动着门把手，“霜霜——”

听着叫声。

我将门打开。。

刚才洗了把脸，手上是湿的，但若无其事的表象下是千疮百孔的心。

哭闹是学不会的，更不会再让樊云伤心。

“樊姨。”我扯起笑，“我没事，就是洗漱了下。”

这是假的。

我都看到了，也都想起来了，身上的疼怎么会没有知觉？

“那我们吃点东西。”

“不了。”

强装镇定，但心下建设起来的城墙却在逐渐崩塌中，看到身上那些东西，我明白，残留在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死了，今天以后，我没脸再见宋止，所期望的婚姻，也就此崩塌了。

“我有点事要找嘉也哥，他在吗？”

“他在你叔叔书房里。”樊云好像察觉了什么，紧抓着我的手，“元霜，你……”

手被甩开了。

冲出了门，我对这里还是熟悉的，快步赶到了书房门口，箭步进去，周嘉也正在挨批评，没料想到我会突然进来，看到他，我像是疯了，拿起手边合适的“凶器”，直直朝着周嘉也扑去。

花瓶砸在了头上，鲜血瞬间蔓延。

这还不够解气，我强忍疼痛扑上去，那样子像是来索命的女鬼，恨不得下一秒就咬开周嘉也的脖颈跟他同归于尽。

他恨我害死了向笛，可以直接杀死我，为什么要将我推向万劫不复？

还牵连了宋止？

没等下一步动作。

身子就被狠狠甩开，跌倒在碎片上，掌心被扎伤了都感觉不到真正的疼痛了。

樊云冲进去扶起我，“霜霜。”

不需要扶，我兀自起身就要再朝着周嘉也冲去，周苍及时拦住，想都没想挥手在我脸上一巴掌，“你发什么疯，想要嘉也的命吗？”

我就是要他的命，要同归于尽。

那一巴掌打得嘴角出了血，可我没觉得疼，不甘示弱望向周苍与周嘉也，“我就是想要他的命，是他把我骗过去的，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还要维护他？”

“霜霜……”

没有让樊云有机会劝慰，我红着眼眶，嘴角挂着血，脸颊又红又肿，高声嘶吼，“我害了向笛姐的时候，他要我的命，既然要公平公正，他害了我，我为什么不可以要他的命？”

颤颤巍巍站起来，血泪混合着，我望向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胃里翻腾，“不是每个人不分轻重贵贱吗？怎么现在又护短了？”

这是当初向笛出事，周嘉也告诉我的。

“霜霜。”樊云来拉我，又被我一手甩开。

“你们可以不要我，可以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开。”我指向了被砸晕，意识有些模糊的周嘉也，“可我没有对不起他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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