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云棠被指是疯子
沈云棠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不少视线都看过来。
打量着萧青安身侧的窈窕身影。
杏黄流光纱裙，银色海棠簪，簪子花心处坠着两颗圆圆的东珠。
一双杏眸波光流转，清雅昳丽又不失明媚。
是个陌生面孔。
却让席间一众贵女都失了颜色。
“安平侯府嫡长女——”
最先开口的是永平侯府的小公子顾聿风。
盛京出了名的纨绔。
从不拘礼数与管教。
一双潋滟桃花眼，毫不顾忌地在沈云棠身上来回扫了两遍。
手中折扇在手指间打了个转，最后指向沈芙的方向。
“以往宴会我只见过这位，还以为安平侯府只有这一位小姐呢。”
“今日瞧见沈大姑娘才想起，这位应该是安平侯的那个养女吧。”
他说着，手中折扇平移了个位置，又落在沈云棠身上。
桃花眼微弯，朝沈云棠玩味一笑：
“安平侯将沈大姑娘藏得这么深，是怕我们瞧了去？”
他这话如同一块砸进水中的惊石，将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激出圈圈涟漪。
周围响起细碎交谈声。
“我竟忘了，那沈芙只是侯府养女。”
“先前下给安平侯府的帖子，都是她赴宴，竟让人忽略了她那养女身份。”
“看这情况，此次是她私自顶了沈大姑娘的名头来参加接风宴的。”
“她这举动，有几分鸠占鹊巢的意思……”
别有意味的目光纷纷落过来，沈芙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自云绾死后，她在沈伯安帮助下，多次在盛京重要场合露面，几乎让大家忘了她安平侯府养女的身份。
如今因为沈云棠一句话，全部毁于一旦。
把她变成了贪心不足，摆不清自己位置的人。
贝齿轻咬下唇，她手指狠狠攥进掌心。
眸中暗波翻涌，滚起滔天恨意。
倏地，她脑海中浮现裴迟那句提醒。
将所有错处都推在沈云棠身上！
眼珠子转了转，她敛去异样神色，小心翼翼朝开口：
“阿姐，你身子还未好，怎可随意出门走动？”
说着，她绕开面前桌案，关切扶上沈云棠的胳膊。
“今日出门前我还特意问过府医，府医同我说阿姐还需好生休养。”
沈芙这两句话看似关心，实则在向周围人说明，此次前来并非她争抢出头，而是沈云棠身子有恙。
沈云棠侧头看了低眉垂目的沈芙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凉笑：
“我听不懂，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大姑娘！”
未等沈芙开口，裴迟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沈大姑娘既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免得损了侯府颜面。”
裴迟穿过人群，疾步到了沈芙身侧。
沉冷视线落在沈云棠身上，带着几分不悦。
他不过回身与人攀谈的功夫，竟叫沈云棠钻了空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青白不分地指责沈芙占了她的位置。
让沈芙沦为众人议论的话柄。
当真恶毒！
亏的沈芙还担心她的安危。
沈云棠抬眸，沉静开口：“七殿下这番话又是何意？”
“下给侯府的帖子明明白白写着要臣女出席，臣女身子也没有任何不适，臣女不过是想讨回自己的位置，何错之有？”
“又为何会折损侯府颜面？”
“还是说，殿下的意思是，侯府只有妹妹的位置，从未有过我这嫡长女的位置？”
她将嫡长女三字咬得极重。
无波的眸子径直看向裴迟。
只是质问的话才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道怒喝。
“逆女！”
沈伯安阴沉欲滴水的脸出现在了跟前。
他大掌挥起，原本想要朝沈云棠脸上扇。
但顾忌场合，掌风最终落在了一侧的檀木桌上。
桌案剧烈晃动，茶盏摇晃，杯中茶水洒了一地。
他这掌用足了力道。
“你平日里在府中发疯就罢了，摄政王府岂是你能随意胡闹的地方！”
他说着，拱手朝四周解释：
“我这大女儿幼时烧坏了脑子，时常胡言乱语，惊扰到各位，还望诸位莫怪。”
一句话，将沈云棠变成了疯子。
众人听着沈伯安的话，脸上倏然滑过了然。
怪不得。
安平侯爱妻如命，又怎会苛待正妻所生的女儿。
原来是这嫡出的女儿伤了脑子，无法见人，这才将其藏了起来，以保全名声。
整日将养女带在身边，想来也是为了遮掩这件事。
可惜了，沈大姑娘生了一副好容貌，却是个疯子。
沈云棠清晰感受到周围看向她视线的变化。
他们是信了沈伯安的话。
毕竟没人会想得到，有人会如此不顾颜面地抹黑自己女儿的名声。
何况这人还是情深义重的安平侯。
面前三人这番举动，没给她留半分退路。
丝毫不考虑她日后该如何在京中立身。
“烧坏了脑子？”
窸窣交谈中，顾聿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斜靠在梨木圈椅里，云纹黑靴蹬在圈椅扶手上。
“我刚刚怎么瞧着，沈大姑娘言行举止得体规矩，并未有任何不妥？”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扬起，带着几分不羁。
沈伯安面色一僵。
永平侯府与安平侯府不同，是历代袭爵，百年积奠的世家大族。
而顾聿风是永平侯的老来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话向来无所顾忌。
他不能直接开口去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见沈伯安被问住，裴迟及时开口：
“顾小侯爷不知，沈大姑娘这病，未发作时与常人无异，但发作起来……”
他欲言又止，似是为了保全沈云棠的颜面。
顾聿风却眸光一转，唇角轻佻勾起：
“七殿下怎会对沈大姑娘的情况如此熟悉？”
裴迟不慌不忙：“之前拜访安平侯时，偶然听到了府医向安平侯禀告沈大姑娘病症。”
“侯爷爱女心切，望我隐瞒此事，以保全沈大姑娘的名声。”
他淡扫沈云棠一眼，似是惋惜地叹息一声：
“谁知今日沈大姑娘竟私自出府，还来王府胡闹，此事是如何都瞒不住了。”
周遭响起一阵唏嘘。
沈云棠始终站得笔直，面色没有半分变化。
她掀眸看向周围众人：“我有病无病，请府医一瞧便知。”
“安平侯府的家事，怎可惊扰王府府医！”
沈伯安怒斥道。
同沈云棠不急不躁的神态相比，他的情绪反而更加激烈。
沈云棠杏眸微动，似有似无地朝顾聿风方向看了一眼。
顾聿风折扇朝檀木桌上敲了一下，从圈椅上站起。
“侯爷莫急，不用惊动王府府医。”
他走了几步到镇国公府世子江瑾辞跟前，抬手环上了他的肩头。
“我记得江世子出门都有府医随行，不如唤来给沈大姑娘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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