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雨
“小姐，还有一事。”
平安继续开口。
“七殿下还同侯爷说起了小姐的婚事。”
沈云棠眉目骤冷。
“他可有提起要将我配给谁？”
平安摇头：“七殿下只说，是二小姐爱重小姐，希望与小姐一同出嫁。”
沈云棠长睫微垂，眸光深深。
裴迟为了与沈芙的婚事，竟是要插手她的姻缘。
“知道了。”
她朝平安点点头。
“你先回吧，回去时小心些。”
她嘱咐道。
平安点头，将掌心在沈云棠眼前晃晃。
“我回去就说，大小姐今日又找神医拿了伤药。”
瞧着他掌心的青色瓷瓶，沈云棠扬了扬唇角。
还算机灵。
已经学会自己找借口了。
“去吧。”她开口。
平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七殿下简直欺人太甚！”
平安走后，丹桂气愤道。
整日帮着二小姐欺负她家小姐！
越发变本加厉。
她扭头，看沈云棠一脸淡然，忍不住开口：
“小姐不气？”
沈云棠淡笑：“置气伤的还不是自己的身子？”
从木凳上起身，她轻拍了拍丹桂肩头：
“反击回去才解气。”
丹桂眨眨眼。
小姐这是，又有新谋划了？
裴宴回到王府后，先是将言和郡主丢回寝房。
而后带着虎子回了书房。
转过回廊，就瞧见了蹲在书房门口，望眼欲穿的戚竹。
“爷，您今儿出门怎么都不带我！”
见他回来，戚竹站起身，巴巴追问。
裴宴看都没看他，抬脚迈进书房：“因为你没用处。”
戚竹眼睛睁大，一脸受伤：
“爷，都说夫妻处久了会相看两生厌，原来是真的，您终究还是厌弃我了……”
他边说边在书房里寻了处墙角蹲下。
面壁伤神，暗自疗伤。
只是才蹲下，怀中被塞了一团虎子。
“我瞧着你和虎子才是相看两生厌。”
裴宴冷冷道。
戚竹抱着虎子，一人一狗对视半晌。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有问题。
连忙起身：“爷，我刚才就是打个比方，您……”
话没说完，他忽然顿住。
绕过桌案到裴宴身前，在他腰间左看右看了好几遍。
“爷！您的玉佩丢了！”
“我给您寻去！”
说着，他丢下虎子就要夺门而出。
却听裴宴悠悠开口：“送人了。”
戚竹脚步停住，回身不可置信看向裴宴。
觉得自己幻听了：“送……送人了？”
那可是他家爷从出生起便未离过身的蟒纹玉佩。
可号令爷手下最精锐的麒麟军的信物。
他刚刚轻飘飘地说，送人了？
“嗯。”
裴宴掌心摩挲着一只粉色瓷瓶，淡应了一声。
戚竹面容僵住，一时不知道，是裴宴疯了，还是他疯了。
嘴唇嗫嚅半晌，他扯出一个勉强笑脸：
“爷开心就好。”
说完，他抱起虎子，打算去湖边压压惊。
刚迈出一只脚，听背后裴宴开口：
“把书仪房中的安神香撤了。”
戚竹点头应是，出了书房。
言和郡主一向睡得香甜，他都不知道爷昨日为何让他点那安神香。
他家爷最近着实怪的很。
但和送人蟒纹玉佩比起来，其它的好像也没那么怪了……
天还未亮，城北就早早热闹起来。
周管事带着府中几个小厮，在城门口摆起了香案。
周遭人头攒动，挤满寻常百姓和难民。
依照文远大师所言，今日是求雨的吉日。
而那位红衣娘子，将为盛京带来一场福雨。
旱灾已延续多日，人们苦不堪言。
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这场仪式。
黑色漆木马车停在六福巷。
沈云棠坐在马车中远远瞧着。
如今时辰还早，她不急。
这场雨，要下午才能落下来。
她过来，是想看看，这件事，闹得有多大。
看着拥挤的人群，她勾起唇角。
裴迟果真没叫她失望。
够热闹。
如此，她便放心了。
放下车帘，她开口朝叶朗吩咐：
“去青云寺。”
马车行到山脚下时，被沈云棠叫停。
叶朗有些不解：“小姐，还未上山呢。”
沈云棠掀帘：“我走上去。”
叶朗一惊：“若是走上去，怕是要三个时辰。”
沈云棠径自跳下马车：
“这条路越难走越好，走的时间越长越好。”
她理了理身上衣裙，将厚厚一摞经卷抱在身前，迈步朝山上去。
因城北的求雨一事，今日上山的路较以往比起来清冷安静许多。
只偶有一两辆马车自她身侧经过。
车中有时有人掀帘看她一眼，问是否要搭乘马车。
被她浅笑拒绝后，便继续上山了。
三个时辰后，沈云棠站在青云寺门前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她脸颊微微泛红，额上布着一层细密汗珠。
轻喘片刻，她迈入寺中。
正殿之外的佛院中，已经供起香案。
香案前，慧远大师盘坐在蒲团上，正在闭目诵经。
前来的香客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避世已久的慧远大师，心中惊喜。
所以直至未时还未离开。
都虔诚跪在慧远大师身后蒲团上，倾听佛语。
沈云棠在院中扫视一圈。
视线落在慧远大师右后方。
是两道身穿浅灰布衫的儒雅身影。
她眸光闪了闪。
他们果真来了。
不再多犹豫，她穿过人群，径自到了慧远大师跟前。
“大师。”
她开口轻唤一声。
诵经声倏然停止。
慧远大师依旧闭目，只微微点头示意。
他身后，其他人都疑惑地睁眼。
探究目光落在了慧远大师身侧的沈云棠身上。
素灰衣裙，简单发髻。
温婉恬淡，清绝出尘。
怀中抱得，似是一摞誊写的经卷。
她是何人？
众人狐疑间，就见沈云棠转身，躬身朝大家行了一礼。
“诸位施主皆知，京中受旱灾之苦已久，百姓困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自灾祸起时，我便开始誊写佛经，以此为盛京祈福。”
“前几日，我以所誊写的百卷经文求请慧远大师出山，求他指引见证，供烧佛经，求天降福雨，解此灾祸。”
“今日前来施主，皆为良善有缘之人，可愿与我一同祈雨，以自身功德为京中百姓求条生路？”
她话音落，院中一片寂静。
木鱼声声，似敲在人的心头。
“自当如此。”
慧远大师右后方那道浅灰身影开口。
他话音落，众人纷纷应和。
见状，沈云棠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清凌视线落向城北方向。
裴迟。
神化一人之力。
怎比得过众人福量功德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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