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苏云渊的过往
苏云渊在咖啡厅里，对面坐着章华然。
他本想打电话问樊胜美几点结束，好提前去接她。
不成想，她电话关机打不通。
苏云渊放下了手机，不禁叹气。
“我又惹她生气了。”
章华然看着苏云渊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有些怒其不争。
“老师，我拜托你照一照镜子，看看你的模样身材，哪一样不是顶级？惹樊姐生气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你低个头用美男计，不就皆大欢喜了。”
苏云渊的勺子无意识在咖啡里打着圈，“这次不一样，她真的生气了。”
章华然原本轻松的神情，突然变了。
“老师，你把那件事告诉樊姐了，所以樊姐接受不了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情有可原，毕竟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苏云渊摇头，“我……暂时没有勇气告诉她，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应该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带来困扰。”
章华然松了口气，“既然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云渊却打起了退堂鼓。
“华然，她应该值得更好的。”
章华然不假思索，“老师，你就是最好的，你守了樊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自卑，就因为那个意外吗？”
提及那个意外，苏云渊面色沉重。
他是个孤儿，后来被养父母收养，得到了精心培养与照料。
多年前，他刚上大学，卖出了自己的第一幅画。
对他而言，那是笔横财。
他意气风发，急不可耐地想用这笔横财回馈养父母，带他们出去玩。
或许横财带来了横祸，一向顺风顺水的他，遭遇了这一辈子最大的打击。
在自驾上山时，车子与失控飚下山的另一台车迎面相撞。
养父母当场身亡，他也经历了下肢瘫痪半年的人生至暗时刻。
后来，他经过复健和治疗重新站了起来，可医生告诉他，他的生育功能受到永久性损伤，以后不会有孩子。
对于苏云渊而言，他经历过被抛弃，被爱，最后又被剥夺。
他非常渴望爱，也愿意给予全部热烈的爱。
遭遇双重打击，苏云渊消沉了很久，他的画风也变得晦暗阴湿，令人不适。
直到苏云渊偶然在一个广告里见到樊胜美，那一刻，他的心好像突然有了归属感。
他以前认为一见钟情是很俗的事，可他此刻，心甘情愿当一个俗人。
苏云渊开始逐星，想方设法靠近樊胜美。
樊胜美的每一个通告，他都没有缺席，有时候是摄影助理，有时候是造型助理。
他永远都戴着帽子和口罩，默默见证樊胜美的成长与耀眼。
他笔下的画，也突然重现生机，一改颓靡风格的意境派，画风越发恣意，蕴含着充沛饱满的情感。
书覃这个画家的名字，随着画一起火了。
是什么时候，书覃的画里，一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明显，如同他对樊胜美汹涌的爱意，无法遮掩。
书覃不希望他画中的缪斯被其他人买走珍藏，他决定封笔退圈。
书覃将最后一幅画，也是最直白的画，匿名赠送给樊胜美。
只要有人将画倒过来，就能看见那是一个女人，头顶群星闪烁，裙摆飞扬，活得明媚而洒脱。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从没想过打扰樊胜美的生活。
可没想到，樊胜美会那么喜欢那幅画。
甚至动用关系查到了书覃的手机号码，约他在一个酒会里见面，想当面表达感谢。
直到酒会散场，樊胜美也没有等到书覃，反而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还用高跟鞋打走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酒鬼。
原本已经冲出去的书覃，默默又躲了回去。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樊胜美，她一边喝酒一边痛骂父母哥哥，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却没有落下来，硬生生憋了回去。
对于当时的樊胜美而言，那也是她最近情绪最低落的时刻。
她赚了很多很多钱，还买下了前世那个让她出丑的山庄。
她摆脱了吸血的原生家庭，她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
钱只能短暂填补她空虚的内心，只有爱才能彻底疗愈创伤。
都说原生家庭的伤要用一生来治愈，但对于樊胜美，是两世也无法彻底看开和放下的心结。
最终，书覃还是出现了，因为酒会要散场了，男的服务员根本无法近樊胜美的身，她真的会拿高跟鞋哐哐敲人脑壳。
樊胜美看到书覃后，眼睛都亮了，“这个好看，我喜欢。”
书覃看着她手上的高跟鞋，轻轻拿了下来，放在她脚边，又把外套脱下来，系在她的腰间，以免她走光。
全程，他的手都没有碰到樊胜美的身体，也就没有引起樊胜美的反感。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樊胜美不穿鞋，光着脚在地上走，姿势摇摇晃晃。
“我住过餐桌下面，住过家门外的地板上，也住过老家的猪圈，因为冬天好冷啊，还是那里比较暖和。”
樊胜美用最坚强的语气，一点点翻着童年里的不堪。
书覃全程倾听，直到樊胜美说累了，一头栽在他肩膀上。
书覃才将人小心扶着，送去最近的酒店。
可无奈的是，酒店太正规了，樊胜美没有身份证，无法办理入住。
最终，书覃顶着前台怀疑的视线，只能无奈地将樊胜美扶离。
他家，自然是不能去的。
樊胜美醒来，到那时他有嘴也说不清。
书覃思前想后，将樊胜美带去了他的画室。
画室有一张沙发，可以临时休息一晚。
书覃将人安置在沙发上，便开始整理画室的卫生，将颜料和画笔归位，将废稿团成球，装进垃圾袋里。
转过身，不知道何时，樊胜美从沙发上坐起来了，她正静静看着书覃。
严格来说，是看着书覃背后墙上的画。
她语气有些不确定，“这……是我？”
书覃不确定她是不是酒醒了，不希望自己被人当作变态，只得矢口否认。
“不是。”
樊胜美目光灼灼，“这就是我，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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