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接受宿命

宫中尔虞我诈处处暗藏杀机，还是市井小巷最得人心。

凌霄刚摆脱一顶污帽子，此时心里也算畅快。

他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拐弯处恰好看见了忙碌一天的江语和韩允夕，他刚想让马走得快些去跟她们见一见，他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江语二人进了一条小巷子。

他满心遗憾，又无可奈何，他现在没资格去亲近她们，冒然出去，只怕败了好感，让她们心生厌恶。

还是等几日后那云味轩开业后再跟她们好好聊聊吧。

凌霄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方才两人走过的巷子，特意往里面望了一眼，看见空荡荡的巷子，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

凌霄走出皇宫时还在庆幸自己没中房贵妃的诡计，否则，他现在就被他父亲打死了。

不过，就算摆托了罪名，他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定会找些别的理由来责怪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凌霄认命般地走回家，看门小厮见他回来了忙上前接过缰绳。

凌霄看了看即将陷入黑暗的天空，垂头丧气地走进丞相府。

正如他所料，他还未喘口气便让凌益叫进了书房。

“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小厮恭敬地将他拦住。

凌益头都没抬，无力地点点头，坦然接受他的宿命。

小厮将他带进书房时，凌益正背着手站在窗边发神。

凌益身高不高，不似凌霄凌达人高马大，年近半百，此时背也有些坨了，日复一日的操劳，让他满头花白。

日月交接只间，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凌益整个人出现阴暗之中，看起来有些沧桑，凌霄心里瞬间闪过一丝心疼。

凌益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仿佛才从深深的思绪中醒过来，“你回来了”。

凌益这句话莫名戳中凌霄的泪点，凌霄强忍着眼睛里的泪花，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无异。

“嗯”

凌益瞧了眼凌霄，知道他在宫中受了委屈，轻叹了口气，“坐吧，我们父子俩这么多年都没坐下来好好谈过。”

凌益说着便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到书案前坐下，凌霄跟着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他走了这许久，在皇宫待了一天，一个下午滴水未进，之前精神高度紧绷还没什么感觉，现下屁股刚沾到凳子就感到口渴了。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现在跟干枯的沙漠般，没有一滴水，整个人都要蒸发了。

凌霄急不可耐端起桌子旁的茶，一口，两口，一盏茶下肚，意犹未尽，连喝了三四盏之后才放下茶杯。

他抬头发现他爹正看着他  ，脸上是鲜少有的平静和放松。

他下意识躲避他爹的眼神，眼角瞥见茶杯没有盖好，慌乱地将茶盖摆正。

凌益见其束手束脚的模样，心中有些酸涩，他尽力掩盖心中的波涛，淡淡地开口“你今日被陷害之事已经穿出来了，相比明日整个京城大部分人都会知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皇宫守卫森严，平日里是一条野狗都进不去的。

但房妃被贬，房秀莲被遣回家，清水郡王日落时分进宫种种可疑的事情一出，消息自然就穿了出来。

况且皇上无意替房妃遮掩，降位的旨意下达各宫，早在凌霄出宫时，整个皇宫便已知晓了。

像凌益这般的大臣，宫里面没几个眼线谁都不信，一些私密之事探查不到，这种公开之事自然会第一时间传达给他们。

他们掌握了风向，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有所准备，免得惹皇帝不快。

能将眼线送入守卫森严的皇宫绝非易事，因此只有一些世家大臣才能提前得知消息，但消息一旦被送出皇宫，这消息就会飞速传播出去。

届时，再重要的消息不过两天就会在京城贵族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这件事的男主人公，凌霄尚不知消息传得这样快，他顶多算一个在校期间表现优异的刚入职的大学生，时而清醒时而愚蠢。

凌益就是那种久浸商场的老狐狸，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的举动。

凌霄一脸懵地看着他爹，震惊道“消息传得这样快吗？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凌霄作为御林军少将，上一天休四天的，去皇宫的日子不多，刚经历过打劫，只想着好好休息。

凌益难得地没有训斥他，语气变得稍微有些深沉，“你还没做好准备没关系，你初入官场尚不清楚朝堂的局势，我先给你捋一捋。后宫和前朝关系紧密，房妃你已经见过了，在今日之前，她还是跟魏贵妃齐肩的房贵妃，背后有工部尚书房玄桉撑腰，房玄桉此人资质平庸，便是连家中的庶弟都比不上，为人睚眦必报。你今日识破房妃的计谋，使得房妃被贬，日后被他撞见定会为难你。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万事还有我和你二叔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再者魏贵妃也定不会让他对你下手，魏贵妃是太子生母，是皇后死后最受皇上宠爱之人，身后又魏家撑腰，魏家子弟多在京中做官，多任要职。这也是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的原因之一。但魏贵妃此人心机深沉，不可与其有过多接触。在朝堂上每一句话都可能牵扯到旁人，所以得慎言，行差踏错是万万不能有的。”

凌霄此前不过是世家公子中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哪儿有机会接触皇宫秘幸，凌益也怕他知道了后到处宣扬，惹下祸事，故凌霄对宫中和朝堂的事知之甚少。

凌霄边听边点头，表面上波澜不惊，微睁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尽力在掩饰的震惊。

难怪清水郡王和房妃会大费周章地将自己与他们捆绑在一起，原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好牵制住太子一党。

如今看来今日之事是彻底得罪了清水郡王一党，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惨，刚获职位便断了太子一臂，与太子结下仇，刚上任就得罪了清水郡王。

这朝堂之事实在是太过复杂了，难怪二叔更喜欢在战场上厮杀。

凌益见他若有所思，又叮嘱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忧，皇上厌恶皇子门拉帮结派，我们只需按皇上吩咐做事，行的端做的正，那明枪暗箭都无需害怕。若你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事，都可与为父商量。”

凌霄听到此处，瞪大了眸子看着他爹，满脸地震惊，他是不是幻听了？

他爹方才说这话时，特温柔！特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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