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一样了
做做样子……少不得给两分面子……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姜轻虞的心上。
刚刚在宴会厅里因为他披衣维护而升起的、那一点点可笑的悸动和微弱的希望，瞬间被碾得粉碎。
原来如此。
真相像毒液一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姜轻虞扶着门板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所有的温柔和维护，都只是他为了维持萧家体面而不得不做的样子。
她在他眼里，始终只是一个需要给点面子的工具，一个维系他完美形象的玩偶。
“哦……原来是这样……”门外的时明薇似乎松了口气，声音里的委屈和怨气瞬间消散了大半，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女儿般的娇嗔，“吓死我了晏时哥！我还以为你……哼，我就说嘛，你怎么会看上那种女人！她连清欢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狼狈和挨的打，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带着崇拜的亲昵。
“对了晏时哥，”时明薇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我闯了祸怕被爸爸骂，就会躲到你房间那个超大露台的藤椅秋千上。”
“你虽然总板着脸，可每次都会让佣人给我送我最喜欢的草莓慕斯和热可可上来！”
她的声音带着甜蜜的回忆：“那时候的草莓慕斯好甜啊，你总说太甜腻，碰都不碰一口的。”
“还有还有，你书房里那个超大的地球仪，我总喜欢偷偷转着玩，有一次差点把它摔了，还是你手快接住了呢！爸爸都不知道！嘻嘻……”
姜轻虞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门外时明薇絮絮叨叨地回忆着与萧晏时的童年往事。
那些关于藤椅秋千、草莓慕斯、地球仪的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里。
她仿佛看到一个骄纵却备受宠爱的小女孩，和一个虽然冷着脸、却默默包容着她的少年。
原来，他并非天生冷漠。他的温柔和纵容，只是从未对她姜轻虞开放过。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钝痛，比刚才被冰水浇透时更加难以忍受。
她缓缓抬起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
不是这样的。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猛地撞进脑海。
他也曾对她温柔过，也曾对她有过近乎放纵时候。
只是那段时间太短太短了，短得让她几乎要怀疑那只是她臆想出来的梦。
门外，时明薇的声音还在继续。
“晏时哥，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核桃酥了，每次路过都要买，现在怎么不见你吃了？”
短暂的沉默。
萧晏时没有说话。
时明薇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又说：“还有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穿高领毛衣吗？说勒脖子，现在冬天倒是常看你穿……”
这些话，倒是提醒了姜轻虞。
他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
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一直没有得到萧晏时的回应，时明薇也很识趣。
“那……晏时哥，我先去找清欢姐了，她说帮我看看脸上的伤。”
“嗯。”依旧是那个淡漠的音节。
话落，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姜轻虞强撑着冰冷的身体，踉跄着退离门边，快步走向休息室附带的豪华洗手间。
她需要一点空间，一点冰冷的水，来浇灭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悸动和混乱。
姜轻虞刚用冷水拍了几下脸颊，就听到侍者恭敬的声音：“萧太太，干净的衣物送来了。”
侍者垂着眼，将一个精致的防尘罩衣袋放在沙发上，便迅速退了出去。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姜轻虞走过去，打开衣袋。
里面是一件质地柔软，款式简约大方的米白色长袖礼服裙，触手生温，显然面料极好。
旁边还配有一双舒适的平底软鞋。
姜轻虞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萧晏时至少在这点上还算周到。
抱着衣服回到洗手间，锁好门。
她用毛巾尽可能擦干身体上的水珠，然后拿起那件米白色礼服。
礼服上身很顺利，剪裁合体，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纤细却玲珑的曲线。
然而，当她把手臂伸到背后，摸索着去拉一直延伸到腰线以下的细长拉链时，问题出现了。
拉链很顺滑，一路向上，却在距离顶端还有大约十公分的地方，卡住了。
姜轻虞心里一沉。
她侧过身，对着洗手间里巨大的落地镜。
指尖能感觉到拉链头似乎被一小块布料边缘缠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抠，试图把那点顽固的布料扯出来。
可是那个位置太刁钻了，她的手根本无法完全够到，更别提精准发力。
姜轻虞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那拉链纹丝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洗手间里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怎么办？
难道要这样卡着拉链出去？
礼服的后背会敞开一道尴尬的口子。
绝对不行。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外面只有萧晏时。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僵住，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让他……帮她拉拉链。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轻轻敲响。
萧晏时低沉平静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不出情绪：“还没好？”
姜轻虞的心猛地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慌乱地应了一声：“……快了。”
门外沉默了几秒。
就在姜轻虞以为他走了，刚松一口气，门把手转动了！
他竟然……直接推门进来了。
姜轻虞惊得差点叫出声，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双手慌乱地交叉护在胸前。
尽管礼服前面完好无损，只是后背敞开了一道缝隙。
“你……你怎么进来了？”
萧晏时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几乎挡住了门外透进来的大部分光线，高大的身影在宽敞的洗手间里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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