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恭迎大驾


随着孙德胜一行快马加鞭地消失在夜色中,苍云岭上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悲情气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的一声,烟消云散。

前一刻还哭得死去活来的战士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那张抹得跟猴屁股一样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哈哈哈!团长,您刚才那两嗓子,可真把俺给吓着了!俺还以为您真要哭过去了呢!”

“可不是嘛!我大腿都快掐紫了才挤出那两滴猫尿,跟团长您这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团长威武!不但能打鬼子,还能骗鬼子……不对,是骗友军!”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而欢快。刚才那场集体飙戏,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新奇而刺激的体验。

李云龙背着手,像个检阅部队的将军,得意洋洋地在阵地上踱步,听着战士们的恭维,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都学着点!”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教导主任的架势“打仗不光是靠枪杆子,还得靠脑瓜子!咱们八路军穷没家底就得从敌人那里抢,从友军……咳咳,从上级那里‘争取’!哭穷,这是一门艺术,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赵刚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他走到李云龙身边,压低声音,哭笑不得地说道:“老李,你差不多就得了!你这是在教唆全团的战士跟你一起当无赖!”

“什么叫无赖?”李云龙脖子一梗,“我这叫战术性哭穷!是保存革命火种的必要手段!老赵,你这个书生,就是太要脸!在战场上,脸皮这玩意儿,一文不值!能换来一挺机枪,一颗子弹吗?”

赵刚被他这套歪理邪说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旅长能晚点到,或者……干脆别来了。

然而,事与愿违。

“团长!团长!不好了!”

一名负责在山口放哨的侦察兵,连滚带爬地从山下冲了上来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天塌下来了?”李云龙眉头一皱。

“是……是旅长!旅长亲自带队来了!”侦察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骑兵!离咱们这儿,不到五里地了!”

“什么?”

李云龙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抬头望向山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仿佛已经能听到那急促的马蹄声,和旅长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我滴个乖乖……这老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快!”李云龙低声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得意,切换到了十万火急的焦灼!

“快!快!快!都他娘的别愣着了!”李云龙发出一声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响亮的咆哮那声音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级警报!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藏!给老子把所有好东西都藏起来!速度!速度!”

刚刚还一片祥和的庆功宴现场,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

“轰隆!”

张大彪带着几个战士,手忙脚乱地想把一门九二炮推进事先挖好的坑里,结果用力过猛,沉重的炮身一歪,差点砸到脚。

“笨蛋!用撬棍!”张大彪急得满头大汗,对着手下破口大骂。

“肉!我的肉!”一个战士刚从火上取下一大块烤得滋滋冒油的马肉,还没来得及下口,就被班长一脚踹飞,连肉带人滚到了一边。

“吃你娘的吃!赶紧把火给老子灭了!把肉都扔山沟里去!快!”

“罐头!罐头!谁他娘的还敢露着罐头盒,老子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整个苍云岭阵地,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战士们以一种打扫战场时都未曾有过的效率和热情,疯狂地毁灭着一切“犯罪证据”。

刚才还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藏匿得无影无踪。九二炮和重机枪被推进了深坑,盖上帆布和泥土,看上去跟普通的地面毫无二致。成箱的子弹和手榴弹,被塞进了山壁的缝隙和隐蔽的山洞。

那些吃了一半的肉,啃了一半的饭团,被战士们恋恋不舍地扔进了山谷。篝火被迅速踩灭,只留下一缕缕青烟和一股挥之不去的肉香。

战士们再次手脚麻利地往自己和同伴的脸上抹上锅底灰,撕扯着本就破烂的衣服,一个个重新进入了“悲情影帝”的角色。

赵刚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堪称奇景的一幕。

他看到一个战士,情急之下一屁股坐在一箱还没来得及藏的牛肉罐头上,然后一脸悲怆地开始捶地,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的兄弟啊!你死得好惨啊!”

他看到另一个战士,飞快地将一瓶清酒倒在地上,然后把空瓶子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荒诞!

太他娘的荒诞了!

赵刚捂着脸,他感觉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不是被敌人打死,就是被李云龙活活气死,或者……被他彻底同化。

就在这片混乱即将达到顶峰时,山下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来了!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领,然后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拧了一把!

“嘶――”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再次切换到那副悲痛欲绝、摇摇欲坠的模样,对着身边同样已经进入角色的赵刚,虚弱地说道:“老赵……扶……扶我一下……”

赵刚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认命地伸出手,搀住了这位“重伤垂危”的团长。

……

“驾!”

旅长一马当先,如同一阵旋风,冲上了苍云岭。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听到捷报后的狂喜,有对坂田联队覆灭的难以置信,更有孙德胜口中,对独立团付出惨重代价的深深的痛惜。

当他看到阵地上那番“凄惨”的景象时,他心中的痛惜,瞬间压倒了狂喜。

他看到了那些蜷缩在工事里,眼神麻木,浑身带伤的战士。

他看到了那简陋的伤兵营里,躺满了一排排痛苦呻吟的伤员。

他看到了整个阵地,都笼罩在一片死寂和悲怆之中。

旅长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云龙!李云龙!”他翻身下马,虎目含泪,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当他看到被赵刚“搀扶”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李云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李云龙,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汉,声音竟有些哽咽:“好小子!打得好!打得好啊!我早就知道,你李云龙是块好钢!”

李云龙“虚弱”地靠在旅长的怀里,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旅长……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党……我把独立团……打光了……”

“胡说!”旅长眼睛一瞪,拍着他的后背吼道“能用一个团的代价,换掉坂田一个精锐联队!你这是天大的功劳!是奇功!牺牲的同志,都是英雄!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他扶着李云龙,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缴获的“破烂”武器,心中更是感慨。

“我听孙德胜说了你们弹药打光了是靠着刺刀和牙齿,硬生生拼垮了坂田!好样的!这才是我们八路军的军魂!”

旅长越说越激动,他走到一堆“汉阳造”面前,随手拿起一支,入手的分量却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不对。

这枪……怎么感觉比普通的汉阳造要重上不少?而且这枪托的木料,这枪身的质感……

他不动声色地将枪放下,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的鼻子,比孙德胜的还要灵敏。那股被风吹淡了却依旧顽固地盘旋在空气中的肉香味,根本逃不过他这个老饕的嗅觉。

他的目光,在地上随意地扫过。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被踩踏得有些不自然的泥土。泥土的缝隙里,似乎还渗着一丝油光。

旅长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指,在那块泥土上捻了捻,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混合了酱油和牛肉的香味,直冲他的鼻腔。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那股痛惜和激动的表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

他看着那个还在赵刚身边,一脸“悲痛”的李云龙,心中冷笑。

好你个李云龙!

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属泥鳅的浑身都是心眼!跟老子玩这一套!

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背着手,像个巡视领地的狮王,在阵地上慢悠悠地踱起步来。

他的每一步,都踩得不轻不重但每一步,都让李云龙和赵刚的心,跟着向上提一截。

赵刚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旅长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却像X光一样,扫过阵地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丝不和谐,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终于,旅长在一块盖着破帆布的“土堆”前停下了脚步。

这土堆不大,伪装得也很好,但它那过于规整的方形轮廓,在满是弹坑的阵地上,显得有些突兀。

“云龙啊,”旅长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打了这么大的仗,弟兄们都辛苦了。这又是挖坑,又是埋人的把战场打扫得这么干净,不容易啊。”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悲戚:“应该的……不能让牺牲的弟兄们,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是啊。”旅长点了点头,然后猛地一抬脚,狠狠地踹在了那块帆布上!

“哗啦——”

帆布被踹开泥土飞溅。

露出来的不是什么烈士的坟墓,而是一只崭新的印着日文的弹药箱!

旅长弯下腰,一把掀开箱盖!

满满一箱黄澄澄、油光锃亮的步枪子弹,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李云龙脸上的悲伤,僵住了。

赵刚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旅长缓缓地直起身子,他没有看那些子弹,而是死死地盯着李云龙,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着。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一句话:

“李!云!龙!”

“你他娘的不是说人均不到三发子弹吗?”

“那你给老子解释解释!”

旅长猛地一脚,再次狠狠地踹在旁边的另一个土堆上!

“轰隆”一声!

泥土塌陷,露出来的赫然是一门黑洞洞、狰狞无比的九二式步兵炮的炮管!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

旅长的怒吼,如同炸雷,响彻了整个苍云岭!

……

旅长那一声雷霆震怒般的咆哮,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碎了苍云岭上空所有虚伪的悲情和侥幸。

“李!云!龙!”

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石交击的铿锵和足以点燃空气的滔天怒火。

“你他娘的不是说人均不到三发子弹吗?”

“那你给老子解释解释!”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

那黑洞洞、狰狞无比的九二式步兵炮炮管,就像一只从地狱里伸出的嘲讽之手,无情地戳穿了李云龙精心编织的所有谎言。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到了冰点。

刚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和集体飙戏快感中的战士们,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僵在原处,手脚冰凉。他们看着暴怒如雄狮的旅长,再看看自家那位脸色也瞬间僵住的团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

这下彻底玩砸了。

赵刚的脸,“唰”的一下,从煞白变成了死灰。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别说吃肉了李云龙不被旅长一撸到底,扒掉这身皮,都算是祖上烧了高香!

作为全场焦点的李云龙,脸上的表情变化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精彩。

那副“悲痛欲绝”的面具,在九二炮管露出的那一刹那,便寸寸碎裂。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中的“悲伤”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场抓包的尴尬,和一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旅长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又明智地把话咽了回去。

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旅长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蹭蹭”往上涨,脑门子突突直跳。

好你个李云龙!老子把你当成忍辱负重的英雄,你小子居然把老子当猴耍!

“不说话了?哑巴了?”旅长气极反笑,他指着那门九二炮,又指了指李云龙,手指头都在哆嗦,“刚才不是还挺能哭的吗?那眼泪说来就来比老子家门口的泉眼都旺盛!怎么着,现在给老子演个当场去世看看?”

李云龙干笑两声,搓了搓手,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试探着说道:“旅长……您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解释?好!老子今天就听听你李云龙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旅长怒吼一声,猛地一脚,又踹向旁边另一处不起眼的“坟包”。

“轰!”

泥土飞溅,一挺盖着油布的九二式重机枪,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黑漆漆的枪身,厚重的三脚架,无一不彰显着它强大的火力!

旅长的眼角狠狠一抽。

“这也是烈士的坟?这位烈士姓‘九二式’,叫‘重机枪’是吧?”

李云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还有这个!”旅长像是开启了寻宝模式的猎犬,几步走到一堆破烂的稻草前,一脚踢开下面赫然是十几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歪把子机枪!

“这个呢?这些烈士是抱团牺牲的?”

“还有那儿!”旅长指向一个战士屁股底下坐着的箱子,那战士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让开。旅长走过去一脚踹开箱盖――满满一箱日军牛肉罐头!

“这位烈士,肠胃肯定不错!”

旅长的怒火,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开箱”,不降反升。他每发现一处藏匿的物资,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李云龙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整个苍云岭,变成了旅长一个人的“寻宝游戏”现场。他走到哪,哪里的伪装就被无情地撕开露出下面让人心惊肉跳的“宝藏”。

战士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赵刚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站在一旁,面如死灰,感觉自己也成了这场巨大骗局的同谋,等待着组织的审判。他几次想上前向旅长承认错误,但看着旅长那副暴怒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终于,旅长停下了脚步。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他回过身,死死地盯着那个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的李云龙。

“李云龙,”旅长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但这种平静,比之前的雷霆震怒更加令人心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事已至此,再装就没意思了。

李云龙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脸上的尴尬笑容一收,腰杆一挺,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报告旅长!”他猛地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地说道,“我承认,我是藏了点东西!但这都是为了革命!为了咱们八路军!”

“哦?”旅长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气乐了,“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为了革命?”

“旅长,我问你!”李云龙往前一步,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我要是把这些家当都老老实实上报了您会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上缴旅部统一分配!”

“那我独立团能留下多少?”李云龙追问道,“这四门炮,您能给我留一门不?这十几挺重机枪,您能给我留三挺不?这十几万发子弹,您能给我留个两万发当压箱底的本钱不?”

“你……”旅长被他问得一窒。他知道,李云龙说的就是他心里想的。他确实不可能把这么大一笔横财,都留给独立团一家。

“您瞧,您自己都心虚了不是?”李云龙一看有门,立刻得寸进尺“旅长咱们八路军家底薄,这我是知道的。您把这些东西分出去每个部队是能多几条枪,多几百发子弹,可那有什么用?撒胡椒面一样,不疼不痒!小鬼子上来了还是得拿人命去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激情!

“但是!您要是把这些东西都留给我李云龙!我向您保证!不出三个月!我给您拉出一支能打硬仗、能攻坚的拳头部队!”

“我拿这四门九二炮,给您建一个炮营!我拿这十几挺重机枪,给您建一个重火力营!我拿这些歪把子,能把我的步兵班武装到牙齿!”

“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坂田联队,就是鬼子的一个旅团来了我李云龙也敢碰一碰!我能用炮弹解决的问题,就绝不再让我的弟兄们拿命去填!”

他指着身后那些眼神已经从惊恐变成崇拜的战士们,声音嘶哑地吼道:“旅长!我李云龙是混蛋,是无赖!但我他娘的知道心疼自己的兵!苍云岭这一仗,我一千七百多弟兄,就剩下这么点人!我不想再看到他们,拿着烧火棍一样的汉阳造,去跟鬼子的王八盒子拼命了!”

“您要是觉得我李云龙是在为自己捞好处,行!这些东西,您全都拉走!我李云龙一个子儿都不要!包括我这个团长,您也一并撸了!我给您到骑兵连当个马夫!只要能让我的弟兄们以后打仗能少流点血,我认了!”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明明是藏私被抓的无耻行径,硬是被他说成了为兵请命、为革命保存实力的壮举!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刚刚还觉得丢人现眼的独立团战士,此刻都听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挺直了胸膛,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团长。

赵刚更是目瞪口呆。

他看着李云龙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听着他那套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歪理说成真理的言论,大脑再次陷入了宕机状态。

他……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旅长也被李云龙这番话给镇住了。

他那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给浇灭了大半。他看着李云龙那双赤诚而狂热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被煽动起来的战士,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李云龙说的是歪理,但歪理的背后,却又是血淋淋的现实。

八路军太穷了穷到每一次胜利,都必须用人命去换。

把这些装备集中起来打造一支王牌部队,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铁拳……这个想法,极具诱惑力,也极具战略眼光。

可……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自己这个旅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就在旅长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时候。

李云龙眼中精光一闪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突然“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对着旅长,抱拳说道:“旅长!我李云龙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您要是信得过我,把这批家当留给我!一年之内,我独立团给您变出一个旅来!要是做不到,您枪毙我!”

他身后的张大彪等人见状,也跟着“噗通!噗通!”跪下了一大片。

“请旅长成全!”

“请旅长成全!”

吼声震天,充满了决绝和恳求。

这一下,直接把旅长架在了火上烤。

他看着跪了一地的骄兵悍将,看着那个跪在最前面,一脸“赤诚”的李云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指着李云龙,手指头抖了半天最终那满腔的怒火,化作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的怒骂:

“好你个李云龙……”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都给老子起来!像什么样子!”旅长没好气地吼道,算是变相地松了口。

他走到李云龙面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别给老子来这套!想留下东西,可以!但你小子得给老子吐点东西出来!”

他指着那门九二炮,又指了指那堆重机枪,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

“咱们……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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