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虎子

"呵，"林小满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绣着虎头的布偶，随手丢在王嬷嬷面前，"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嘴硬？"

那布偶一落地，王嬷嬷就像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僵住了。

她颤抖着捧起布偶，声音都变了调："小...小虎？你...你把我家小虎怎么了？这布偶...这布偶怎么会..."

小花在一旁冷哼一声："小满，我就说咱们不该救她孙子。这老东西，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还敢质问起你来了！"

王嬷嬷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恐："救...救了小虎？"

林小满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今日午时，城南药铺后院起火，你那个五岁的小孙子被困在里头。要不是我让小花暗中相救，现在你捧着的可就不是布偶，而是骨灰了。"

王嬷嬷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布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扑向林小满脚边："小姐！老奴错了！求您放过小虎！他才五岁啊！"

小花一个箭步上前，一脚把王嬷嬷踹开："离小满远点！"

林小满俯身捡起布偶，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王嬷嬷，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王嬷嬷面如死灰，颤抖着声音问道："小姐...虎子他...还好吗？"

林小满将布偶轻轻放在石桌上，语气平静："他很好。我已经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

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只要你老实交代清楚，我自然会送你去和他们团聚。"

夜风拂过，吹动林小满的衣袂，她的声音在月色下格外清晰："你儿子已经不在了，如今就剩你那可怜的儿媳妇带着孙子在外漂泊。你觉得，就凭他们孤儿寡母，能在这世道活下去吗？"

王嬷嬷的身子猛地一颤。

"昨日若不是我的人及时赶到，"林小满的声音陡然转冷，"你觉得他们还能有活路？那些人用你孙子威胁你，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来。"

小花适时地补了一句："那些人连五岁孩童都不放过，嬷嬷还替他们卖命，真是糊涂！"

王嬷嬷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林小满转身欲走："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我依然会保你孙子平安，也会送你出去与他们团聚。但从此以后，是生是死，与我林府再无干系。"

她顿了顿，"若是你肯如实相告，没有半句虚言，我可以让你儿媳和孙子进府当差，保他们衣食无忧。"

"你自己考虑清楚。"说完，林小满带着小花和兰竹就要离开凉亭。

"小姐！"王嬷嬷突然重重磕了个响头，额头撞击青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

林小满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王嬷嬷跪行几步，声音嘶哑。

王嬷嬷跪伏在地上，声音嘶哑颤抖："小姐，老奴愿意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您，只求您保我孙子一命...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还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实在没脸再见老爷夫人..."

小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要说就快说，别扯这些没用的！"

"是是是..."王嬷嬷连连点头，在林小满重新落座后，这才颤巍巍地开口："就在老爷夫人决定去接小姐回来的那天晚上..."

"老奴收到了儿媳的书信，说虎子生了重病，要我赶紧回去一趟。老奴立即向夫人告假，匆匆往家赶..."

王嬷嬷的声音哽咽起来："老奴命苦啊...生下儿子没多久，丈夫就出了意外...是夫人开恩，不仅让我带着儿子在府里当差，还帮他脱了奴籍...后来儿子大了，夫人又出钱置办了宅子给他娶媳妇..."

"谁知去年...我那苦命的儿子也..."她抹了把眼泪，"如今就剩儿媳带着虎子相依为命。老奴这些年攒了些体己钱，养活他们娘俩绰绰有余...儿媳向来懂事，从不会无缘无故叫我回去..."

"那晚我赶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奇怪的是，明明来信叫我，家里却黑灯瞎火的..."

王嬷嬷陷入痛苦的回忆，那日夜里，她摸着黑推开家门，轻声唤着："虎子？霖娘？你们睡了吗？""

屋里静得可怕，连声虫鸣都没有。王嬷嬷凭着记忆摸到烛台，烛光摇曳中，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回头，就见一个黑衣人端坐在堂屋正中！他怀里抱着虎子，那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虎子细嫩的脖子上！而好虎子，也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

回忆中的恐惧让老妇人浑身发抖："那人说...说若不想看孙子血溅当场，就乖乖听话..."

小花听得咬牙切齿："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后来呢，他让你做什么？”林小满面色平静的问道。

"他让我在接小姐回府的路上...想办法让小姐"消失"...说若是事成，不但放了我孙子，还给我儿媳五百两银子..."

"老奴...老奴实在下不了手啊！"她突然重重磕头，"小姐是夫人日思夜想的亲骨肉，自从知道真相之后，老奴看着夫人以泪洗面，怎么忍心..."

"所以你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是..."王嬷嬷羞愧难当，"老奴想着...若是能让小姐自己放弃回府...也算...也算两全..."

小花气得直跺脚："好个两全！你知不知道你那些扎心窝的话直接害死了她！"

林小满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眼神愈发锐利。

小花站在一旁，眼眶微红——虽然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林小满，但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孩在绝望中结束生命的样子，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嬷嬷，"林小满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个黑衣人是谁？你可认识？除了要你害我性命，可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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