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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挖赵立春的根基


省委大楼的灯光在夜色中像一颗颗孤悬的星辰,冰冷而遥远。

沙瑞金的座驾悄无声息地滑入大院,停在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他走下来,夜风卷起他的衣角,那张往日里还偶有温和的脸,此刻却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坚硬,严寒。

秘书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能感觉到,从陈岩石家出来后,沙瑞金整个人都变了。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远比愤怒更可怕的寂静,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的死寂。

“通知高育良、刘开疆、田国富三位同志,半小时后,小会议室开会。”

沙瑞金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公文。

“是。”

秘书不敢多问,立刻掏出手机。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

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里,高育良刚摘下眼镜,准备揉一揉酸胀的眼睛。

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来,只听了几个字,手就僵在了半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幽深。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省长办公室,刘开疆正对着一份关于大风厂的紧急报告焦头烂额。

接到电话时,他几乎是弹了起来。

沙瑞金?

半夜开会?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想到了光明峰项目,想到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每一个节点都连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纪委书记田国富的反应最为平静。

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在为某些人敲响倒计时的丧钟。

省委小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高育良、刘开疆、田国富三人提前到了,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谁也不说话。

椭圆形的会议桌光可鉴人,倒映着他们三张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凝重的脸。

高育良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眼睛却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研究什么高深的棋局。

刘开疆则显得坐立不安,他不停地调整坐姿,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拿起面前的文件又放下,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田国富如同一尊铁塔,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在穿透墙壁,审视着整个汉东官场的幽魂。

门开了。

沙瑞金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将外套脱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他身上。

沙瑞金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环视一圈,目光在高育良和刘开疆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桌面上。

“同志们,这么晚把大家叫来,事发突然,也事关重要。”

他的开场白平淡如水,却让高育良和刘开疆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越是这样平静,风暴往往越是猛烈。

“今天,只谈两件事。”

沙瑞金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大风厂的职工安置问题。省政府要拿出具体方案,要快,要稳妥。不能让我们的工人同志流血又流泪,更不能让他们对党和政府失去信心。刘开疆同志,这件事,你牵头。”

刘开疆连忙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是,沙书记。省政府已经成立了专项小组,正在积极研究对策,保证尽快拿出一个让大部分职工都满意的方案。”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沙瑞金不置可否,转而看向高育良,语气陡然转冷。

“第二件事。大风厂的火,是谁点的?工人的情绪,又是谁在后面煽动?”

来了!

高育良和刘开疆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高育良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沉吟片刻,用他一贯沉稳的语调说:“沙书记,我认为,这件事要慎重。工人群体的情绪,有时候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但究竟是谁,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宜妄下定论。政法系统会全力配合调查,一定把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他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态度,又把皮球踢了出去。

沙瑞金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讥诮。

“慎重?育良同志,火已经烧到省委大门口了,你还跟我谈慎重?”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高育良的心上。

高育良的脸色微微一白。

“我听说,”

沙瑞金的目光在会议室里缓缓移动,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个人的脸,“有人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干的却是破坏稳定,挑战政府的勾当。甚至,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同志都推到了前台,当成了枪使。”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杯盖与杯沿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育良同志,你说,这把枪是谁递过去的?又是想打谁呢?”

高育良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听出了沙瑞金话里的深意。

“德高望重的老同志”,除了陈岩石还能有谁?

沙瑞金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多少?

他强作镇定:“书记,您说的这种情况,性质非常恶劣。这绝不是简单的群体性事件,而是有预谋的政治事件。我建议,由纪委的田书记和公安厅联合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高,资格有多老,都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高育良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漂亮,瞬间将自己摆在了和沙瑞金同一阵线的位置,甚至把调查的级别提得更高,表现出了一副大公无私、铁面无情的姿态。

然而,沙瑞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好啊。”

沙瑞金轻轻放下茶杯,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既然育良同志也这么认为,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田国富,“国富同志,这个担子,你和政法委一起挑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仅要查清现在是谁在兴风作浪,更要查清,过去是谁,给这些人撑的腰,又是谁,在汉东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这么多烂摊子!”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刘开疆的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

高育良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第二刀,终于还是砍下来了。

而且这一刀,比他们想象的,更狠,更绝。

它不是要斩断枝叶,而是要刨掉赵立春留在汉东的整条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省委招待所房间的地毯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

沙瑞金猛地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

他只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小时,后背的肌肉因为不舒服的睡姿而僵硬酸痛。

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前几日的惊魂遭遇。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脑中的混沌。

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

沙瑞金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开了,李达康走了进来。

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但精神头却异常亢奋,像一台加满了油就停不下来的机器。

“书记,您醒了。”

李达康把一份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大风厂那边,稳住了。”

沙瑞金抬眼看他,没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

“我到现场之后,工人们情绪很激动,有人在里面煽风点火,想把事情闹大。”

李达康的语速很快,条理清晰,“我当场拍板,让他们自己组织工会,自己选出代表。现在工会筹备委员会已经成立了,都是厂里有威望的老工人,郑西坡、王响那些人,工人们信得过。谈判的主动权,算是暂时抓回我们手里了。”

他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只不过……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

沙瑞g金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目光锐利如刀:“说重点。”

“是陈岩石。”

李达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煽动工人的,就是他。在现场振臂高呼,把矛头直接对准您,对准省委。我不敢想象,要是让他继续闹下去,会是什么局面。”

李达康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这个老同志,革命了一辈子,怎么老了老了,反而糊涂了!他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我让人把他‘送’回了家,但他那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岩石……”

沙瑞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茶杯被他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像一块被阴云笼罩的铁。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背后捅刀的会是高育良,是刘开疆,甚至是赵立春隐藏更深的势力。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用最激烈的方式给他难堪的,竟然是陈岩石。

那个在汉东德高望重的老革命,那个他本想依靠的正面旗帜。

更要命的是,陈岩石是陈海的父亲。

这把刀子,捅得太准,也太狠了。

所有人都知道,陈海因为涉嫌刑讯逼供他沙瑞金,现在还被关押着。

陈岩石这么一闹,不明真相的群众会怎么想?

他们会认为他沙瑞金公报私仇,打击报复。

他这个空降的省委书记,本就立足未稳,现在更是被架在了火上。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杂着彻骨的失望,在他的胸腔里翻涌。

他不是气陈岩石的胡闹,而是气自己被动。

这盘棋,他还没来得及落子,就被人掀翻了棋盘的一角。

“我知道了。”

沙瑞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李达康却感到了一股寒意。

李达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沙瑞金的神情,他明智地闭上了嘴。

“书记,您多休息。我先回市里盯着。”

“去吧。”

李达康走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沙瑞金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像他此刻烦乱的心绪。

他能理解一个父亲救儿子的心情。

但是,他不能接受这种方式。

陈海对他用刑,这是事实。

但陈海同样是被利用的棋子,这一点他也清楚。

他可以放陈海,也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放陈海。

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放人,就等于向所有人承认他沙瑞金怕了,他向舆论低头了,向那些藏在幕后的人妥协了。

这不仅是包庇,更是政治上的自杀。

他沙瑞金在汉东的任何一步,都不能走错。

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他必须去见陈岩石。

他要去亲自解释,不是为了求得谅解,而是要摆明自己的立场。

他要让这位老同志明白,被人当成武器,伤害的不仅仅是他沙瑞金,更是整个汉东的稳定大局。

想到这里,沙瑞金不再犹豫。

他拿起外套,径直朝门外走去。

“书记,去哪?”

秘书连忙跟上。

“去陈岩石家。”

沙瑞金的语气不容置喙。

车子在老旧的家属院外停下。

沙瑞金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走向那栋斑驳的居民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饭菜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他放慢脚步,走得悄无声息。

还没到门口,一阵压抑着怒气的说话声,就从虚掩的门缝里传了出来。

是陈岩石的声音,苍老但依旧洪亮。

“老书记,您就放心吧!这事儿完不了!”

沙瑞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老书记?

哪个老书记?

在汉东,能让陈岩石心甘情愿叫“老书记”的,只有一个人——赵立春!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大风厂这帮工人,我都发动起来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沙瑞金不是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陈岩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对,对!您说得是,不能操之过急。但我这口气咽不下!我儿子还在里面!他沙瑞金一来,就把我儿子给关了,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陈岩石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怨气未消。

“我明白,扳倒他不容易。但您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别的干不了,给他添添堵,让他焦头烂额,还是办得到的!大风厂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即便这次扳不倒他沙瑞金,我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砰”的一声,像是挂断了电话。

沙瑞金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夜风从楼道口灌进来,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也吹得他心里一片冰寒。

他原本还带着一丝期望,一丝想去沟通、去解释的念头。

他以为陈岩石只是一时糊涂,被救子心切蒙蔽了双眼。

可现在,这通电话,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什么救子心切,什么老糊涂了,全都是狗屁!

这根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攻击!

陈岩石不是棋子,他就是心甘情愿的武器,而握着这把武器的人,正是他沙瑞金在汉东最大的对手——赵立春!

沙瑞金缓缓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门后,不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革命,而是一个与他真正的敌人沆瀣一气的政敌。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消散。

他转身,沉默地走下楼梯,脚步比来时沉重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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