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长老的秘辛：关于“造物主”的恐惧

石板的碎裂和光芒的消散，让营地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呼啸的风声依旧。

灵汐捂着额头，翡翠般的眼眸中残留着痛苦和巨大的困惑。那些涌入脑海的破碎画面和信息洪流太过庞大驳杂，以她初生的意识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和梳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象和强烈的震撼感。八道门户……混沌核心……神妖战争……人类被制造……这些词汇在她纯净的思维中激荡，让她对自身的存在和这个世界产生了更深的迷茫。

石昊则正好相反。吸收了石板残留的混沌气息，他感觉前所未有的“饱足”和充满力量。混沌的眼眸扫过灵汐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裂开的石板，似乎有些不解。他伸出覆盖着硬皮的手指，笨拙地戳了戳灵汐的肩膀，干涩地问：“痛？”

灵汐被他戳得回过神来，看着石昊那混沌中带着一丝懵懂的眼神，纯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头……晕……”  那些信息冲击带来的晕眩感还未完全消退。

苍木则蹲在碎裂的石板前，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些古老的刻痕，尤其是那八道形态各异的门户和中央的混沌漩涡。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苍木哥，这石板……到底是什么东西？”黑藤忍不住问道，其他族人也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这块引发异象的石头。

苍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族人，最后落在石昊和灵汐身上，沉声道：“这上面的图案……和我小时候，听部落里最后一位老长老临死前讲的……一个传说有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苍木身上，连石昊和灵汐也看了过来（虽然石昊可能没太听懂）。

“老长老说，”苍木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和敬畏，“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世界有真正的高山流水，有茂密的森林，有甘甜的泉水，有温暖的阳光……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有焦土、风沙和死亡。”

族人们眼中流露出向往和难以置信。那样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如同神话。

“但是后来，”苍木的语气变得沉重，“世界被撕裂了。因为神和妖的战争！他们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为了争夺主宰权，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我们脚下这片荒芜之地，就是那场战争留下的伤疤之一！”

提到“神”和“妖”，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深刻的恐惧。那是他们无法企及、只能仰望（妖）或祈求（神）却从未得到回应的恐怖存在。

“老长老还说，”苍木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在那场毁天灭地的战争之前，或者就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妖王’们，曾经做过一件极其可怕、亵渎天地的事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试图‘创造’生命！”

“创造……生命？”族人们面面相觑，无法理解这个概念。生命不都是天地孕育的吗？

“是的！创造！”苍木肯定道，眼神中充满了后怕，“老长老说，那些妖王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种……一种蕴含着世界本源力量的‘石头’！他们想用那石头的力量，融合‘神’的力量和他们自己的‘妖’力，创造出一种绝对强大、绝对服从他们的……‘完美仆从’！”

“完美……仆从？”黑藤喃喃重复。

“结果呢？”有人急切地问。

“结果？”苍木脸上露出苦涩和屈辱交织的表情，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所有族人，“结果……就是我们！”

营地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我们……我们是那些妖王……造出来的……失败品？”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是的！失败品！”苍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老长老说，妖王的实验失败了！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力量弱小，寿命短暂，充满了缺陷和不稳定，根本无法承受神性和妖力的融合，更别提成为什么‘完美仆从’！于是，我们这些没用的‘垃圾’，就被他们无情地丢弃在了这片……他们制造的废墟之上！自生自灭！”

残酷的真相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每个幸存者的心脏！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天地遗忘的可怜虫，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造物主”失败的残次品！是被当成垃圾遗弃的耻辱存在！

绝望和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营地。有人瘫坐在地，失魂落魄；有人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淋漓；女人们则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无声地流泪。就连一直懵懂的石昊，似乎也感受到了营地中弥漫的、浓烈到极致的痛苦和绝望气息，混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灵汐纯净的翡翠眼眸中也充满了悲伤。石板传递的信息碎片得到了印证。她看着这些陷入巨大痛苦的人类同胞，心中充满了怜悯。

“那……那石板上的图案……”黑藤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死寂。

苍木的目光再次投向碎裂的石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老长老说的传说里……还提到过，在天地崩坏到极致的时候，或许会有一线生机。那生机……就藏在天地八极的‘门户’之中！当八座神秘的门户被开启，传说中的混沌之力将重新梳理天地法则，世界……可能会迎来新生！”他指着石板上的八道门户刻痕，“这……很可能就是那八道门户！”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石昊和灵汐身上，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微弱的希冀：“而你们……石昊从石头中诞生，灵汐带来生机净水……你们的力量，你们的存在……是否……是否就和那传说中的‘混沌核心’，和这八道门户有关？”

石昊混沌的眼眸看着苍木，又看了看地上的石板，似乎没太听懂这么复杂的话，只是本能地觉得那石板上的“漩涡”让他很舒服。

灵汐却听懂了。她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石板的信息、苍木的讲述、自身的感受……碎片正在拼接。她指向石板中央的混沌漩涡刻痕，又指了指石昊和自己，用清脆而清晰的声音说：

“我们……碎片……钥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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