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财可通神
“如果冥顽不灵，或者企业已经被掏空，无力后续建设，实际获利人已经有了逃离的想法，那就从重、从严处理，追回资金。”
想了想，张鸣点点头。
“好，我回去立刻对所有房地产企业负责人集中约谈。”
走出省委大楼，张鸣拨通了魏悉的电话。
当说完自己的要求后， 电话那头的魏悉有些迟疑。
“张书记，市常委会上不是已经说不动开发商么，这集中约谈，好像不那么合适吧？”
听到魏悉的话，张鸣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怎么，我作为市委副书记，连约谈企业主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我还是那句话，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可以给你调到其他岗位。”
“给他们每个人打电话，三天后，市委大会议室内，不来的，后果自负。”
挂断电话，张鸣长叹了一口气，无力感涌上心头。
……
三天后，
看着大会议室内寥寥无几的房地产开发商，张鸣让所有人签到后，开始逐个询问提能否保证短期内复工，半年内交付。
只在其中两人身上得到了尽量会复工的答案后，张鸣的表情变得无比阴郁。
这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捏了捏拳头，目送这些房地产商说说笑笑的离开，张鸣又来到了谭忠诚的办公室。
汇报了下自己约见的结果后，谭忠诚也显得有些错愕。
“三十几家地产商，就两家愿意配合？”
显然，这个情况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手指轻轻的在办公桌上敲击，许久，谭忠诚叹了口气。
“小张，这件事，我还是没办法下决定，影响太大了，我只能命令纪委控制想要出逃国外，或者有转移资产的几家典型企业，一刀全切的话，我也做不到。”
听到谭忠诚这话，张鸣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大概率是这种结果了，房地产商们的肆无忌惮，未必没有清楚地方的底线有多低，都说商不与官斗，但现在看来，财可通神。
“好的，谭书记，我明白了。”
看着张鸣眼中的失望，谭忠诚长叹了口气，不是他不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而是一刀切的影响实在太坏，会极大的影响齐州的影响环境。
如果在他上任的第一年，齐州的GDP就出现大幅度下降，他这个封疆大吏，很难向上层交代。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鸣抽出了一张纸，随后手写起退党申请书，讲明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担心。
随后又在之前手写的齐州省泉城市房地产乱象上，补充了自己对于房地产预售资金由银行履行起监管职责的意见。
看着几张纸被快递员寄出，张鸣靠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明白，自己这次极大的违反了组织程序，这副书记，怕是做到头了。
许久，张鸣长叹了口气，拨通了蒋星的电话。
当听到张鸣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这封手写信转交中办，还很过火的写了退党申请书，蒋星也是长叹了口气。
在前些天，张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和卫华就劝过张鸣，做事该徐徐图之，不该如此莽撞。
没想到，张鸣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最为极端的方式。
“小张啊，回部里来吧，你的性格可能真的不适合在下面做官，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但现实却往往和理想有着很大的差距。”
“回到部里来，我跟林书记可以给你保驾护航。”
听到蒋星言辞恳切，就像是对待自己晚辈一样的话，张鸣笑着摇摇头。
“不了，部长，我想看一切尘埃落定，如果组织决定将我开除公职，那我也听从组织决定，回到社会上，做个小商人，做个教师，也没什么不好。”
“说起来我这挂职个副教授，还一堂课都没给学生们上过呢。”
……
几天后，张鸣的信件抵达公安部，拆开信件，看着张鸣苍劲的笔力，犀利的措辞，蒋星长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觉得如果就这样让张鸣沉沦下去，有些太过可惜了。
拿起两封手写信，蒋星不发沉重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今以他的级别，不必通过中办、国办，也能将这份材料，递到合适的人的手中。
……
夜晚，凉风习习。
烧烤摊上，夏蝉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张鸣，终于好奇的问出了口。
“我说张大书记，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这半个月以来总是魂不守舍的，夜跑有烧烤吃还不开心么？你对生活的要求也太高了点吧？”
听到对面夏蝉的话，张鸣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我啊，怕是很快就不是什么张书记了。”
“我做了一些我认为对的事情，但是影响会很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被一撸到底，乃至开除公职都有可能。”
听到张鸣的话，夏蝉不由愣了下。
“这么严重？我靠，老张你上天了？”
“以你目前的级别，没有违法犯罪，还有人能把你开除公职？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你做啥了？说出来，给我分享下。”
喝了一口啤酒，张鸣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在疑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个宣判。”
翌日，刚刚抵达市委，张鸣便收到了一个消息。
中央巡视组突然来泉州了，没有打任何招呼，而且是提级巡视。
在一众常委都不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张鸣心中却是明白了。
看来自己的这封信还是送到了合适的人的手中，挺好，真的是挺好。
两天后，张鸣被谭忠诚叫到了办公室中，看着办公室内谭忠诚和马凯旋的脸都黑的很，张鸣却是丝毫不在意。
“张鸣同志，经过省委的研究，你不再继续挂职泉城市委副书记，改为前往泉城市人大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级别副厅。”
“尽快交接工作，然后去新岗位履职吧。”
走出谭忠诚的办公室，张鸣却是一脸的轻松。
看来自己那封退党申请还是被蒋星给压下来了，否则等待自己的大概就是开除公职，而非是三十岁就去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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