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人指路
他强行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和蔼可亲的笑容，朝着那个散发着“丧气”的少年走了过去。
“咳，这位小兄弟……”
“看你眉头紧锁，气息滞涩，可是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难处？”
李二狗正沉浸在“我为什么这么菜”、“炼气三层就是我的终点了吗”、“这破药捣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的绝望循环中。
冷不丁听到有人搭话，吓得他手一抖，药杵差点砸自己脚上。
他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非凡、气质出尘的脸。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百草堂门口这种地方的人物。
“前……前辈？”李二狗有些结巴，下意识地用了敬语。
他虽然修为低微，但在这鱼龙混杂的西市混久了，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这人气质不凡，绝非普通散修！
难道是……百草堂总店派来巡查的执事？
还是哪个隐世高人路过？
“不敢当，不敢当。”林玄摆摆手，维持着平易近人的人设。
他目光扫过李二狗捣的那堆草药根茎，又随意地扫了一眼他周身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波动，心中瞬间了然。
堵塞。
几条经脉节点被杂质淤塞。
灵气运转到那里就卡壳，如同小溪流遇到了几块小石头，虽然水流还能勉强过去，但冲击力不足，无法拓宽河道，自然就卡在炼气三层无法寸进。
原因？
大概是这小子长期接触一些蕴含微量毒素或杂质的草药，又不懂得用正确方法运功排毒，日积月累造成的。
而且这小子心思郁结，气机不畅，更是雪上加霜。
解决方法？
简单到令人发指！
随便运转一下基础功法，用点灵力冲刷一下那几个节点就通了！
或者……林玄瞥了一眼那堆正在被捣的赤阳根，这玩意儿药性燥热，捣碎后的汁液蕴含一丝微弱的火属性灵力，若是引导得当，正好可以当做冲击那几个淤塞节点的引子。
这种问题……还需要指点？
林玄感觉自己太阳穴又在突突跳了。
这简直就像是问一个大学教授“1+1等于几”一样侮辱智商！
【叮！请宿主抓住机会，展现师者风范！】
系统光幕不合时宜地跳出来刷存在感。
展现个锤子风范！
林玄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李二狗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对方身份了，竹筒倒豆子般诉起苦来：“前辈明鉴啊！晚辈李二狗，在这百草堂当学徒三年了！三年前就炼气三层，三年后还是炼气三层！灵气吸得进去，就是存不住，运转起来也磕磕绊绊，感觉浑身经脉都堵得慌！试了好多法子，吃了好些便宜丹药，都没用！堂里的师傅说我是资质愚钝，没救了……”
他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林玄看着他这模样，心里那点不耐烦倒是消散了些。
蝼蚁尚且偷生，这小家伙的挣扎虽然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这份不甘和绝望却是真实的。
“资质愚钝？”林玄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放屁！”
李二狗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
“你这问题，跟资质屁关系没有。”林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纯粹是干活干傻了，外加自己吓自己。”
他弯腰，随手从那堆被捣得半碎的赤阳根里捻起一小块，在李二狗面前晃了晃。
“认识这个吧？赤阳根，药性燥热，捣碎后汁液蕴含一丝微弱的火行灵力，通常用来炼制低阶的壮骨散或者驱寒丹。”
李二狗茫然地点点头，不明白前辈说这个干嘛。
“你天天捣鼓这些玩意儿，又不晓得运转功法及时排掉吸入体内那点微末火毒和杂质，日积月累，火毒和杂质就淤塞了你足少阴肾经上的几个小节点。”
林玄一边说，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精准地在李二狗小腿内侧几个位置虚虚点了一下。
“喏，就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是不是每次灵气运转到此处，就感觉滞涩发胀，如同针扎？”
李二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前辈只是看了他几眼，点了几下，就把他困扰三年，连百草堂坐堂师傅都束手无策的症结说得一清二楚？！
连位置都丝毫不差！
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前……前辈！您……您真是神了！”李二狗激动得声音都在抖，看向林玄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和崇拜。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堵！胀得难受！您……您有办法？！”
他仿佛看到了重新踏上仙路的曙光！
“办法？”林玄撇撇嘴，“现成的不就摆在你面前？”
他指了指李二狗手里还攥着的药杵和石臼里那堆赤阳根：“你不是在捣它吗？继续捣！用力捣！捣得越碎越好！”
“啊？”李二狗彻底懵了。
捣药？捣药能解决他修行瓶颈？
这什么原理？
“啊什么啊！”林玄没好气道，“捣碎！然后别停！运转你修炼的基础功法——是《引气诀》还是《培元功》？随便！运转周天！”
林玄语速飞快，如同连珠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实在懒得解释什么阴阳五行的玄奥理论，直接给了最简单粗暴的操作指南。
李二狗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前辈那笃定的语气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上思考了，立刻按照林玄的指示，双手紧握药杵，对着石臼里的赤阳根，用尽吃奶的力气，疯狂地捣了起来！
“嘿！嘿！嘿！”药杵撞击石臼，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响声。
李二狗憋红了脸，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仿佛不是在捣药，而是在跟杀父仇人拼命！
同时，他拼命回忆着《引气诀》的运转路线，将微弱的灵力朝着小腿内侧那几个要命的节点狠狠冲去！
林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咔嚓……”
李二狗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随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感！
仿佛堵塞多年的河道一朝疏通，积蓄已久的水流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周身那微弱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
一股属于炼气期第四层的气息，从李二狗身上猛然爆发开来！
“突……突破了？！我突破了！炼气四层！我真的突破了！”
李二狗猛地停下捣药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语无伦次地狂吼着：“三年！整整三年啊！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得吗……”
扑通一声，李二狗跪倒在地，对着林玄就要磕头！
林玄眼疾手快，一股无形的柔力托住了他。
脸上依旧是那副“基操勿六”的淡然表情，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系统。
【任务完成了吧？！赶紧的！蕴神丹拿来！然后放我走！这破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叮！任务：修行路上的指路人（1/1）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中……】
提示音如约而至。
林玄心中一松，就等着储物袋里多出一颗垃圾蕴神丹，然后立刻开溜。
然而，预想中的丹药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储物空间里多出了一件……东西？
林玄仙念下意识地扫了过去。
那是一颗……种子？
灰扑扑，毫不起眼，只有米粒大小，表面布满了银色斑点。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任何奇异之处，丢在地上恐怕连乞丐都懒得捡。
【奖励发放完成：星尘草种子 x 1】
光幕刷新了提示。
林玄：“？？？”
星尘草种子？！
说好的蕴神丹呢？！！
这什么玩意儿？！
星尘草？听都没听过！
看这卖相，比路边的狗尾巴草种子都不如！
系统你玩我呢？！
拿颗破种子糊弄本仙人？！！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如果仙人还有血压的话）！
“系……”
【温馨提示：星尘草，上古异种，对环境要求苛刻，需以纯净仙灵之气或星辰之力培育。成熟后，其叶蕴含微弱星辰本源之力，有几率触发特殊事件。】
光幕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上古异种？星辰本源？特殊事件？
林玄即将喷发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
他再次将仙念聚焦到那颗灰扑扑的种子上，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
果然！
在那些细微的银色斑点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辰波动？
若非他是真仙，仙念洞察入微，绝对无法发现！
“这……”林玄心中掀起波澜。
上古异种？蕴含星辰本源？
这破系统……居然还能出这种好东西？
虽然现在只是颗种子，而且听起来培育条件极其苛刻。
但……这玩意儿绝对比一百瓶蕴神丹都值钱！
意外之喜！绝对是意外之喜！
这破系统虽然坑爹，但偶尔爆点BUG，出的东西还算尚可！
值了！这趟补习班没白开！
他看向还跪在地上，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李二狗，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嗯，虽然资质是差了点，但好歹是个福星嘛！
“好了好了，突破了就好。”林玄心情大好，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记住，以后捣弄这些带火毒或者杂质的草药时，记得运转功法及时排毒。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也要懂得趋利避害。起来吧。”
他随手虚扶了一下。
“是是是！谨遵前辈教诲！晚辈李二狗永世不忘前辈大恩！”
李二狗这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看向林玄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和虔诚，如同在仰望一尊真神。
“嗯，走了。”
林玄目的达到，一秒都不想在这充满廉价草药味的地方多待。
“前辈留步！”
李二狗急忙喊道，满脸急切。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晚辈日后……”
“萍水相逢，不必挂怀。”
林玄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西市人流中，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李二狗站在原地，望着林玄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他紧紧攥着拳头，感受着体内炼气四层的力量，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敬，暗暗发誓。
“前辈！您的大恩大德，我李二狗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报答您的！”
与此同时，醉仙居三楼，那间灵气氤氲的静室内。
盘膝闭目的冷月，那双清冷的寒眸骤然睁开！
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就在刚才，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附着在林玄身上那道极其隐秘的追踪符印……消失了！
不是被抹除，不是被屏蔽，而是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怎么可能？！”
她沉默片刻，玉手再次抬起，屈指一弹。
一抹冰羽无声无息地穿透静室的窗户，化作一道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流光，瞬间消失在云梦城喧嚣的夜色之中，朝着林玄最后消失的大致方向追去。
这一次，她动用了本命法宝“冰魄追魂羽”！
是她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代价不小，但追踪能力远超之前的符印，具有因果锁定！
她倒要看看，这个林玄，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身上的迷雾，她必须揭开！
然而，就在冰魄追魂羽飞出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行走在云梦城另一条相对僻静街道上的林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嗯？”他脚步未停，仙念扫过后方。
“啧，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姑娘？”
林玄撇撇嘴，仙念轻易地捕捉到了那道蓝色流光。
“冰魄追魂羽？倒是下了点本钱。”
林玄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看来是真盯上我了？麻烦。”
他倒不怕被追踪，只是觉得有点烦。
被一个化神期整天惦记着，感觉像被蚊子盯上，不咬人但膈应人。
“算了，懒得搭理她。”
林玄懒癌发作，也懒得费劲去抹除这玩意儿，反正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他心念微动，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仙力流转，在身体周围布下了一层结界。
这层结界，并非防御，也非攻击，更像是一种……维度隔膜？
或者说，一种“存在感”的模糊。
冰魄追魂羽带着强大的因果锁定之力，精准无比地飞临林玄所在的位置，然后……
穿了过去。
如同穿过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冰羽悬停在林玄刚刚站立的位置，微微震颤着，却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茫然地打着转。
它清晰地“感觉”到目标就在这里，因果线也指向这里，但……目标本身，却如同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维度！
它捕捉不到任何实质的气息，任何可以锁定的点！
追踪，彻底失效！
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它彻底化作一缕冰凉的寒气，消散在夜风之中。
醉仙居静室内。
冷月娇躯猛地一颤！
一口殷红的鲜血涌上喉头！
“噗！”
她强行咽了下去，但嘴角依旧溢出了一丝刺目的鲜红。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和……一丝骇然！
冰魄追魂羽……被强行湮灭了？！
不！不是湮灭！是……彻底失去了目标！
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连带着她附着其上的一缕本命气息和神念，也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切断联系。
反噬之下让她神魂都受了震荡！
“他……他到底是谁？！”
她之前的试探和追踪，简直如同蝼蚁在试图窥探神龙！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而此刻的罪魁祸首林玄，对此毫无所觉。
他正优哉游哉地拐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楼，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胃和心灵。
“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都给我上一份！”
【叮！新任务发布：灵植大师的烦恼（0/1）】
【任务描述：云梦城东郊“灵植园”主人张老伯（筑基初期）正为园内珍稀灵植“七色堇”莫名枯萎而烦恼。请宿主化身园艺高手，为其解决难题。助人为乐，功德无量！】
【任务奖励：仙玉 x 3】
【失败惩罚：全身长满五颜六色的蘑菇（无法用法力祛除）持续三日。】
【温馨提示：亲近自然，感悟生命，亦是修行！本系统将助您快乐成仙，走上人生巅峰！】
林玄：(ノಠ益ಠ)ノ彡┻━┻
再次看了看失败惩罚，“全身长满五颜六色的蘑菇”……
“啪嗒。”
他手里刚端起的茶杯，掉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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