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余晓，车祸
清早。
方绒雪下楼看见玄关处的一把雨伞。
是她送给宋月茹的那把。
“我表姐来过吗？”她一边问一边过去。
“嗯。”陈奶奶给狗碗里添了勺狗粮，在旺财期待的眼神下，又多添一勺，“说把你的伞还给你，大早上的，我还以为见鬼了。”
按照之前的秉性，他们家借完东西后要么不还要么过几个月再来还。
伞还没有完全干，方绒雪打开，抖一抖里面的雨水。
一张照片忽然从伞内飘落，慢悠悠掉在地板上。
方绒雪捡起来：“这什么？”
看清楚上面的人。
她瞳孔骤缩。
陈奶奶和柏临不知何时也都站在背后看到了。
“这不是你爸妈婚礼上的照片吗？”陈奶奶一眼认出来，“这是你爸妈，旁边的是你姨妈姨夫。”
四个人的合照。
彩色的照片，很清晰，但因为岁月流逝，照片边缘泛黄。
那时候条件不好，方父依然竭尽所能给妻子一场最好的婚礼。
柏临拿手机拍了下，“是你表姐送来的？”
“嗯……”方绒雪微愣，“我以为她只是来还伞，没想到还把这个送来。”
姨妈家果然还有照片。
但这些年一直藏着掖着，从来不肯拿给她看过。
可能在宋姨妈心里，她还是向着自己的姐姐的。
认为方父是个骗婚的假富二代。
她没像江梅那样讨厌他烧掉所有照片，却一直不肯示人。
一张破旧的泛黄的照片仿佛失而复得的礼物一般珍贵。
方绒雪小心翼翼攥着一角，焦距聚集，许久不曾移开过。
这是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和她记忆中的几乎没什么变化。
他长相优渥，不显老，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也能迷倒不少中年阿姨。
她一直幻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遇到江梅结局会不会更好一点。
陈奶奶说，这样的话就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如果父亲一辈子能平安喜乐的话，她宁愿世界上没有她。
柏临接过照片简单打量，“照片有了，要不要把它拿给郁奶奶看看？”
“不用了吧，她不是已经找到了孙女吗。”方绒雪困惑，总不能郁奶奶有两个孙女？
一周后。
方绒雪病情好转，回到柏盛。
总监的工作不重，但非常繁琐，属于统筹类，负责分配员工工作，手底下的员工遇到难题的话也需要她来决策。
这些都还算小事。
管理层最主要的是人际交往，她顶着柏临女朋友头衔才使得和上级交流工作时轻松一些，不敢想换做其他人得是如何的左右逢源才能夹缝生存。
升职后，度假村的工作没落下，方绒雪由原先的两天一班，改成一周一次。
郁老太认亲后没直接回港岛，说欣赏北城风光，留下来带余晓去各个聚会场合露面散心。
下午她过去时，一众老头老太约去附近的银杏林散步。
日光穿过层叠的叶片，光斑在仿佛铺满金色地毯的地面跃动，干燥的银杏清香时不时随风穿过鼻息间。
冷秋，余晓衣着仍单薄，香奈儿限定套装裙，露在风里的小腿打颤。
方绒雪挨过一次感冒后老实了，乖乖套上毛衣，不穿秋裤是最后的倔强。
看到余晓衣着，她关切问一句：“余晓，你不冷吗？”
“还行。”余晓眼睛一斜，“以后别叫我余晓，我以后姓郁了，叫我郁晓。”
音节一样，读音不一样。
之前做同事的服务生小心翼翼问，“郁大小姐，天凉了，我们给您准备了外套，您要不要穿上？”
几天不见，方绒雪发现原先活泼乱跳的服务生行事谨慎，战战兢兢地伺候着人。
原先余晓还不是大小姐的时候，大家还一起钓鱼玩乐，怎么现在变得这样拘束。
“我说了不穿，你们听不懂人话吗？”余晓对服务生满脸不耐烦，“别以为你之前和我做过同事就想指使我。”
服务生只好退下。
方绒雪拉了下余晓的衣服，“你这件衣服是有点薄，真的不冷吗？”
余晓也甩开她的手，碍于方绒雪身份不比寻常服务生，只是翻白眼，“冷啊，我喜欢穿，想天天穿不行吗。”
穷人乍富，自然想将原先奢望难求的东西通通享受一遍。
郁老太这时过来，拉拉方绒雪的手，“绒雪来了啊，听说你上次感冒了，好点了没。”
“好多了，不然也不敢来看老太太，怕传染给您。”
“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郁老太试试她的额头和脸色，“以后可得多注意点身体，小姑娘家别穿那么少。”
“嗯嗯。”
余晓忽然打个喷嚏，猛烈咳嗽两声，“奶奶，我好像也要感冒了。”
郁老太根本没看她，抬手示意郝特助，“你待会带她去医院看看。”
余晓一听不乐意了，她这都咳嗽打喷嚏了，怎么这个奶奶还不多关心关心她。
“奶奶，上次我和你说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余晓说，“我爸……我是说我那个养父，他被人追债，欠下一千万。”
不等郁老太回话，郝特助解释：“郁老太不是说过吗，最近资金有点紧张，等她回港岛后就帮你养父还债。”
“可是……”
可是追债人不管，逾期这么多天，现在到处找他们要债。
她现在表面上光鲜亮丽，穿金戴银，实际上归属权都是郁老太的，她手头里没有一分钱。
郁老太每天带她不是见老姐妹就是看京剧听昆曲，都是打发时间的事，只字不提继承郁家家产的事情。
趁郁老太和方绒雪在这里聊着。
余晓想着要不要回度假村偷点珠宝去卖。
过马路的时候。
没注意一辆越野车急速飞驰而来。
余晓瞳孔骤缩，加快脚步闪躲，那车却仿佛是盯住她一般，加快速度，直直冲她撞来。
“啊——”
一声惨叫，惊起银杏林中的鸟。
道路就在林子旁边，不少人目睹车祸过程。
连见多识广的郁老太看到血泊中扭曲的双腿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方绒雪护在怀里，“绒雪没事吧。”
方绒雪背对着，并没有看到过程，但也听到了喊叫声。
她疑惑“啊”了声。
她人好好地站在这里，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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