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抽丝剥茧
南方。
一座足有一百八十八层高的大厦。
如一柄利剑,矗立在那里。
直插云霄。
大厦上半部分的侧面,龙飞凤舞般,竖着的四个大字,由弹珠大的太阳石,镶嵌写就。
朱雀大厦!
朱雀,是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肤白貌美,气质高贵。
长长的会议桌前,朱雀横刀立马坐在那里,冷着一双剑眉,看着下首坐着的,乌泱泱人头。
这种大会。
朱雀大厦已很久没有召开了。
这次,也不是朱雀主动召开的,而是众高层自发齐聚的,即便是朱雀,也不得不出面。
“诸位,叛国罪啊,什么概念,你们不怕,我怕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左有十八,不,三十八的糟糠妻,我那糟糠妻啊,对我不离不弃,我一事无成时都跟着我,给我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你让我怎么忍心……”
“老哥,右是不是还有一房,年方二八的小嫂子?放心,有我呢,我怎么忍心他们孤儿寡母的露宿街头,我打小就古道热肠,乐于助人……”
“董事长,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您难道真的私采特稀土了吗,您是要让朱雀大厦,万劫不复啊!”
“老板怎么可能让大厦万劫不复!你不要人云亦云,特稀土虽然珍稀,但对我们来说并无大用,老板是不会顾自身而舍大厦的。”
“字帖!画!竹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值得用特稀土来交易,我看那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安全管理局已经找我了,那是人呆的地方吗,我太怕了啊!”
“大厦将倾,诸位还是各扫门前雪,免得作茧自缚。”
“我朱雀大厦,如龙盘虎踞,占据南方多年,如今却要败在女人手中。”
“于破败中觉醒,于火焰中涅槃,各位不要戚戚然了,或许经此一事,我朱雀大厦会重生,会更加强大!”
“董事长!你说句话啊!我们该怎么办,谁担得起叛国的罪名,我们要完了啊!”
“都不要吵了,不就是碗口一个疤,人死屌朝天,怕个球。”
“对!怕个球,都是屌大的爷们儿,二十年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莽夫!一群莽夫!难怪成不了事,就是你们一群莽夫,朱雀大厦才会垮!”
“老匹夫!你骂谁!”
“莽夫。老夫骂你,竖子不足与谋!一群蠢货!”
“呜呜呜!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妈妈,我想回家。”
“哭什么哭!要哭滚一边去!”
“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哭,呜呜呜!”
偌大的会议室,偌大的条形长桌,乌泱泱的人,拍桌子、瞪眼睛、撸袖子的,越吵越激烈……垂头丧气的、生无可恋的,越哭越嚎啕……
朱雀,冷眼看着吵得一发不可收拾的众人,看着众人或哭,或悲愤大笑,或无奈叹息的百态模样,一语不发。
“私采特稀土,我等并不知,只是董事长一人为之,董事长如念旧情,顾我等生死,欲保朱雀大厦,如今唯有一法!”
“什么法?”
“恭请……董事长自裁,以保朱雀大厦!”
此言一出,不管是拍桌子大骂,还是哭哭啼啼的人,一下子噤声了。
上一刻吵翻天的会议室,一下子落针可闻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倏地看向最前方,那女子横刀立马的坐着,如同一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那一刻,灼热的目光汇聚在某一处,宛若聚光灯打了过来。
那名女子。
不动如山的坐在首位上。
有些孤单。
……
“与虎谋皮?宋镜黑掉三宝?他疯了吗,他怎么敢?!”手机那头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明白了,宋镜意在朱雀,所以你选中了宋镜,认为可以各取所需,但你却忽略了,人的欲望是会无穷大的,尤其是宋镜这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应该往最坏地步打算,并留后手的。”
苏欢说的意在朱雀,是指宋镜心心念的,朱雀旗下那家上市公司。
这其实只是个烟雾弹。
“他真的敢这样吗?他黑掉三宝,导致交易无法完成,霍蒂斯安家族也好,买卖双方也罢,他会被几方势力不死不休的追讨,他真的敢?”对方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换做是我,我也这样做,因为你不了解一轮月研究院的真正意图,回头你仔细观察他们近几年的布局,看明白了,你就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敢有这么大的胃口,所以我才说,换了我是宋镜,我也这么做。”
苏欢耐心解释着,接着又发消息,“你说说,关于地下矿点采特稀土一事,为什么在今天暴露了?你再说说,十三号线轨车怎么也刚巧在今天,撞破采特稀土的地点了?”
“你是指这些都是宋镜做的?”
“不然呢?他为什么这样做?”苏欢反问。
“我想想啊,他这样做……是把我当成了朱雀,也就是此次重宝局的发起人,他此举是让我也就是朱雀,无暇自顾。”
“然后我与他进行交易,我交出剩下一半特稀土后,他不给我古字帖、古画、古竹简三件宝物,我已自顾不暇焦头烂额了,哪还敢再树一轮月研究院,这个强敌?”
“他自然可以拿着剩下一半特稀土,与霍蒂斯安家族继续完成交易,只是三宝被他黑掉了,他本就准备搞垮我也就是他眼中的朱雀,根本不怕我,本就是不死不休!”
首先,由中间人,用本次交易特稀土一半的量,与霍蒂斯安家族换来三宝。
接着,中间人再和苏欢他们交易,苏欢给出剩下一半特稀土,中间人交出字帖、画、竹简三物。
最后,中间人带着剩下一半特稀土,与苏欢答应退还的二件宝物,送至霍蒂斯安家族,二件宝物是霍蒂斯安家族的酬劳,特稀土由霍蒂斯安家族分配给卖家,最终完成交易。
这是他们约定的规矩。
最终交易完成后,苏欢他们会把朱雀大厦旗下的那家上市公司,送给宋镜这位中间人作为报酬,是为朱雀折翼计划,也叫重宝局。
“对,所以你说,他有什么不敢的?”
“我……”
没管对方语噎,苏欢抽丝剥茧般,耐心分析,言,“你刚刚说的对,但你只说出了宋镜揭露‘私采’一事的意图,你想明白,宋镜为什么要一明,一暗,分明暗两线,揭露这件事情了吗?”
引轨车撞进私采点,是明,传信给五市当政者与七十七处,是暗。
“他是怎么敢,为了自己目的,不把一车人的性命当回事的,那可是一车活生生的人啊,普通人于他们那等人的眼中,真的如草芥吗?我……”
对方又一阵语噎,但就在这时,脑子灵光一闪,反问,“你是不是还留了后手?”
“你还不算太傻,我既然布下了这个重宝局,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你以为你给宋镜交易的特稀土,是五市地下矿点朱雀采的那些?
“你以为朱雀真的会私采特稀土?”
“你以为你突然就查到宋镜意在朱雀的事情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的中间人是宋镜?”
“所以你的意思……”手机那头的人,眼睛突然亮了。
朱雀大厦私采特稀土一事,从某个方面来讲,是被允许的。
朱雀没有任何道理背叛国家,而她也不会背叛国家。
这一点,七十七处副处长洪远楼心里明白,苏欢心里也明白,苏欢不仅明白,甚至从某方面讲,这件事情就是他促成的,为得是引人入局。
之所以说,朱雀大厦私采特稀土是被允许的,那是因为国际上有定论,就比如每个国家军事力量只能有多少一样。
每年,每个国家开采特稀土的量也有定论,达到一定程度就不能继续开采了。
羽毛还是要爱惜的。
既然采到一定量后,大家都不采了,我也不采嘛,但是别人非要送给我,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视而不见罢。
所以,这个多年前没被开采完的矿洞,才会被封存起来,那一年采的量够了。
朱雀大厦之所以会开采,大概是得到了授权的,开采完毕了是要上交的。
只要做的隐秘。
不暴露出来,那么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悄咪咪的帮组织完成了任务。
所以,宋镜整了一明一暗两条线,来向组织揭露朱雀私采一事,暗线是想看看组织对私采一事的态度。
明线,则是为了进一步试探,直接以轰动性的方式暴露出私采点,看组织是如何应对,是公开,还是把事情摁下去。
这么轰动的事件,摁下去,那可不容易,饶是组织也要伤脑筋。
如果组织不惜伤脑筋,也要把私采一事给摁下去,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其实,宋镜也在怀疑,怀疑“朱雀大厦”向他暴露,私采矿点这个自身把柄,究竟是真的,还是有恃无恐?
如果是有恃无恐,那么“朱雀大厦”,所依仗的是什么?
宋镜自然是想到了,让人脊背发凉的一点……所谓的私采特稀土,朱雀大厦并没有私采。
既然不是私采,那又是如何敢把东西,“卖”到国外的?
难道朱雀大厦的背后是组织?
在宋镜看来,这个想法不成立,组织是绝不会让特稀土流传出国的,但万一呢?
所以,引轨车撞进私采点暴露出“私采地点”,不单单是想看,组织是怎么看待,这轰动性事件的。
还有另一种试探。
他拿一轨车人的生命做筹码,他想看看,私采地点的那些人,究竟是组织上还是私人的。
组织上可不会“灭口”,灭口的话就是私人,这样的话就可以推翻朱雀大厦背后是组织,这个想法。
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没有什么必胜的局,都是尽人事,听天命,尽可能完善种种部署,宋镜只身入局,若不是苏欢还有部署,只怕被宋镜反客为主了。
苏欢耐心的发着消息,“朱雀开采特稀土,是我引导的,东西都还在,本来在事成之后就要上交组织的,你要明白,我们做事归做事,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不能做,至于你交易的特稀土,则是……算了不告诉你。”
“而你得到,宋镜意在朱雀旗下上市公司的信息,也是我引导的,从一开始,我就在引宋镜入局,话又说回来了,的亏是他,重宝局才能如此声势浩大。”
接着又言,“他以为,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那只是他以为。”
对面那人突然兴奋了,“所以说,只要特稀土还在,只要朱雀交出开采的特稀土,就根本构不成叛国罪,那你又是如何能让宋镜,乖乖交出重宝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瞒着你吗?就是想让你做的逼真一些,你将朱雀大厦私采特稀土的把柄卖给宋镜,宋镜之前为什么瞒而不报?”
“你要明白,是谁最先带着特稀土与霍蒂斯安家族交易的,真正要闹起来,给他摁一个养寇自重的罪名,他也是承受不住的,各大势力,总归是活在这片大地上,组织上真正要动谁,谁敢说不惧?”
接着又言,“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只要重宝,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的重宝万无一失,博弈,并不是我的本意。”
“试想一下,组织既然允许让朱雀大厦开采特稀土,怎么会不知道那处被封存的矿点,到底还有多少‘量’?”
“只要数量对的上并上交,朱雀大厦便无虞了,反之开采的特稀土如果下落不明了,相当于朱雀大厦真叛国了,那么朱雀大厦旗下的势力,就变成了烫手山芋,谁敢接纳?不怕引火烧身吗?”
顿了顿,“所以,他没有直接把朱雀叛国一事宣之于众,而是通过或明或暗两种方式旁敲侧击,所谓敲山震虎,一方面是试探组织想法,在印证心中猜想后,好采取相对应措施。”
“另一方面,就是想让朱雀自乱阵脚,趁你病要你命……很快他便会通知你进行最终交易了。”
“而你再想想,我如果把朱雀开采的特稀土,交给了宋镜,他还有什么理由不配合我?”
宋镜拿到特稀土,就算通过明暗两线一番试探,没有得到印证,他也会往最坏方面打算。
认为,朱雀即便是得到了组织授意,但最后却交不出特稀土,那就是假戏真做,私吞下了特稀土,可以定论叛国了。
苏欢很快又发出了消息,“看来,老爷子的真传你并没有学到多少啊,以后希望共勉之。”
在宋镜的视角,如果,他得到朱雀开采的特稀土,也就是交易的另一半特稀土,以他的手段,有太多办法,可以盖棺定论。
同时上报组织,说他一轮月研究院追查回了“赃物”,组织岂会不给他立上一大功?
那么,宋镜接手朱雀大厦的势力,是不是相当于有“皇榜”傍身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宋镜很明白,所以苏欢笃定,只要用特稀土勾引宋镜,宋镜定会乖乖听话。
宋镜哪里又会知道,苏欢他们根本不是朱雀,又怎么会焦头烂额?
根本不会被威胁。
所以,宋镜若想通过特稀土给朱雀盖棺定论,根本黑不了三宝,只能乖乖交易。
苏欢抽丝剥茧详细说明,算是有教导意义,他希望手机那头的人,经过这件事情后,行事的手段可以更老辣一些,如此他才能安心修行,马上另一篇残竹简就要到手了,他要好好参悟。
与竹简一事相比。
其它的都可以说是无足轻重。
那头的人,久久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后,发来消息,“我一直认为,你被宋镜盯上了,看来是我搞反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宋镜的?”
“大概是从我被一轮月研究院监视了后。”
那是他来到五市,加入判官地府的时候,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苏欢即将,得到残竹简,另一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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