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赵瑞泽如今的模样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他发冠散落,绸缎般的长发披散着。
衣衫被撕破,眼角含泪,脸上有巴掌印,嘴角带着一丝血渍。
俨然一副刚被欺凌过的模样。
夏贵妃心中莫名涌现出一抹惊慌,声音也不似刚刚凄厉,只小心翼翼的询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赵瑞泽紧紧抱着启正帝的大腿瑟瑟发抖,仿佛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只能从启正帝身上汲取一点点安全感。
太后心疼的握紧了身侧姑姑的手,对夏贵妃怒斥道:“他怎么了,你心里没数么,还不是你那好侄子做的。
哀家原想着区区一个太傅的孙子,缘何敢冲撞世子,原来是你夏贵妃在背后为他撑的腰!”
她可怜的瑞泽啊,还是个孩子,竟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太后这话说的极重,夏贵妃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
她看着赵瑞泽的样子,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彦昌做的。”
嫂子没说这些啊!
启正帝原本还想着若赵瑞泽只是受惊,便多赏些好东西安抚一下。
可如今看到赵瑞泽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心中的火气顿时涌了出来:“夏贵妃,你就是来为这样的人讨公道么?”
夏贵妃伴驾久了,自然知道启正帝只有在真正发怒时才会叫她的封号。
她吓得立刻跪趴在地:“陛下,太傅府乃书香世家,夏彦昌不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查。”
此时的夏贵妃将贺氏恨到骨头里,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夏彦昌招惹的是这个祖宗。
倘若她知道,一定不会来自找麻烦。
是了,只怕是贺氏也知道夏彦昌干了什么,怕自己袖手旁观才私自隐瞒不报。
好一个贺氏,这是要活生生害死她不成!
赵瑞泽状似在发抖,实则却是在听夏贵妃在说什么。
夏贵妃得宠多年,又是二皇子的生母,他必须要做好万全之策,才能将此事平安解决。
此时见夏贵妃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赵瑞泽心知这夏贵妃肚子里也就那么点东西。
在心里酝酿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启正帝:“皇帝伯伯,泽儿不想待在京中了,泽儿想回封地。”
他生的绝美,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时,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若是其他亲王家的世子说出这样的话,启正帝必然会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可这话从赵瑞泽嘴里说出时,启正帝却只觉一阵阵心疼,当即小心翼翼的去拉赵瑞泽的胳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皇伯伯说,皇伯伯给你做主。”
夏贵妃原本还想争辩,质问赵瑞泽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用假话来哄骗陛下。
可她才刚准备开口,就被启正帝一个眼神吓得闭上嘴,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完了,陛下是真的生气了,这次的事情怕是还会牵连到她头上,她真是被贺氏害惨了,只希望不要牵扯到她的朗儿。
赵瑞泽不说话,只是一直摇头,眼泪噼里啪啦向下落。
就在启正帝准备询问琴艺时,赵瑞泽才终于哽咽开口:“泽儿今日跟安乐侯府苏家兄妹,还有兴安伯大公子出去游玩。
原想着在醉仙楼吃个便饭,谁知一个叫夏彦昌的人跑过来,往我们食物里丢腌臜东西,还说我是倌馆里的小倌。
他说要把我带回府疼我,让我跟他走,等回家给我去势,以后让我吃香的喝辣的。
那人生的可怕,见我不同意,就扑过来对我又撕又亲,苏大公子和侯公子都被他的跟班按住了,只有苏姑娘扑过来救我。
但那夏彦昌却说、说...”
太后听得心口一阵阵绞痛:“他说什么,他还对你说了什么腌臜话。”
夏贵妃的眼睛四处乱转,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想要寻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为夏彦昌辩解。
谁知赵瑞泽却说出了让她肝胆俱裂的话:“他还说二殿下日后会是皇帝,让我乖乖听话,以后跟着他吃香喝辣,皇帝大伯,你定了储君么?”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仅剩赵瑞泽低低的啜泣声。
夏贵妃的心脏停顿了片刻,抬起头对赵瑞泽歇斯底里的喊着:“你血口喷人。”
私下议论储君之事,这怕不是要毁了她儿子的前途。
赵瑞泽越发委屈:“我没说慌,这是夏彦昌自己说的,当时现场还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你不相信就自己问去。”
真话和假话掺着说,顺序也打乱,这样就能找到证人,假话也会变成真的。
说完这话,赵瑞泽小心翼翼的拉着启正帝的衣角:“皇帝大伯,若不是为了救我,四姑娘也不会拉着人从楼上跳下去。
到底什么是倌馆,什么是小倌,我不想跟夏彦昌走,您能不能今天就送我回封地。”
赵瑞泽的眼神太过清澈,启正帝心中越发怜惜。
他正准备开口安抚,就见礼亲王已经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皇兄,我儿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跟着他母亲在后宅娇养。
他今日经历之事,怕是过去十八年都未曾遇到过,今日的事情都是臣弟的不对。
明知我儿长了一张勾人的脸,偏还让他在京中走动,也难怪太傅的嫡孙会犯错。
出了这种事,臣弟谁都不怪,只是京城容不下臣弟一家,还求皇兄准许我们回封地,臣弟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的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说罢对着太后叩头:“母后,儿臣不孝,不能陪您过生辰了,但儿臣只有这一个独苗,还求母后怜惜...”
这一番话连敲带打,字字都落在夏贵妃脆弱的神经上。
这哪是要回封地去,这分明就是在强调,夏彦昌欺辱了可怜无助单纯又虚弱的赵瑞泽。
太后忍不住泪目:“小七,你这话不是在戳哀家和你皇兄的心么,瑞泽生的好是咱们皇室的福气。
怎能因为有那等龌龊东西,就选择藏在府里闭门不出,日后礼亲王府还要指望他来顶立门庭啊!”
启正帝也眼眶微红:“皇弟放心,此事皇兄定然给你一个公道。”
老七虽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一直克己守礼的称呼他陛下。
如今这脱口而出的皇兄,怕是真的伤心了。
一时间,启正帝的记忆再次回到当初未登基时。
那时皇姐为稳住他的地位选择和亲,母后在后宫受人掣肘,他与老七在朝堂中相互扶持。
每当他灰心丧气时,老七总会拉着他的手:“皇兄,咱们一定能撑过去。”
他登基后,那几个弟弟依旧虎视眈眈不愿离京。
也是老七第一个带全家离开京城,甚至在离京前,主动上书要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留下为质。
往事历历在目,启正帝看向夏贵妃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虽然宠爱夏珍儿,但他更珍惜自己的手足兄弟。
况且这次的事,的确与夏家脱不开干系。
夏贵妃对启正帝的心思了若指掌,感觉大势已去,她立刻改口:“陛下,夏彦昌行事无状,犯此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她浸淫后宫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如今认错不过是一时,等她儿子登上太子之位,有的是翻身机会。
一想到太子之位,夏贵妃就恨不得亲手扒了夏彦昌的皮。
妄议储君之位,拖累他们母子,夏彦昌好大的胆子。
启正帝看着夏贵妃:“夏贵妃殿前失仪,罚禁足三月,回宫反省去吧。”
至于夏家,他自会给老七一个交代。
听说只是禁足,夏贵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陛下对她还是留有情面的。
见夏贵妃准备谢恩,太后忍住心头的怒意开口:“既然皇上已经处罚,那哀家也就不多罚你。
但你进宫多年,竟是忘了高祖帝对后宫的训诫,不可插手前朝朝政,不可妄议储君之位,后妃进宫后,不可参与娘家纷争。
高祖的训诫你犯了不少,看来是没将宫规放在眼里,既如此,在你禁足这段时间里,顺便将高祖训抄两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门。”
夏贵妃抬头吃惊的看向太后,高祖训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再由身边的理事太监进行记录整理。
等到高祖驾崩时,算下来林林总总一千多条。
就算三天抄一遍,也要抄七百天,那她岂不是两年都不能出门。
夏贵妃可怜兮兮的看向启正帝,这两百遍抄完了,莫说是手,她这人都废了。
启正帝正准备说话,就见皇后急匆匆自外面赶过来:“本宫听说瑞泽出事了,特意赶过来看看,妹妹怎会跪在这。”
见皇后来了,贵妃的心沉了又沉:完了,落井下石的来了。
皇后先是对太后与启正帝行了礼,随后才不可置信看向赵瑞泽:“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是谁下的毒手。”
贵妃的身体抖了抖,该死的,她与皇后斗了多年,竟在这时让人抓住了把柄。
见太后眼圈又红了,启正帝立刻转移话题:“皇后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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