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次去魔都的时候，睡的还是大街

这会儿牛骏山一脸严肃，甚至严肃中还透着几分威严。

这种气质是由内而外下意识的散发出来的。

可能这会儿牛骏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是他这会儿已经硬靠着气势把李达康给压下去了。

而李达康听到他的话则是连连点头，还有些心虚，就像是面对领导一样。

有些慌张的李达康也是没有多想：

“您批评的是！您批评的是！”

“我这就吩咐下面的人帮您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部门违规抓人了。”

“对了，请问老先生，您说的老战友是在什么地方被带走的呢？”

这会儿李达康也是非常的机灵，他直接将牛骏山嘴里的“抓”字转变成了“带”。

这么一说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事情也没有调查清楚，具体的真相谁也不知道，所以还不能马上下定论。

不过对于牛骏山说的这个事情，他还是需要调查清楚的，要是真有这事儿的话，那确实要重视一下。

有些人确实是越来越离谱了，手里有点儿权力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

“嗯，地址是宇东区郊区的花田村。”

“听到了没，赶紧去查！尽快给老先生一个交代。”

听到牛骏山的话之后，李达康连忙吩咐下去，同时将“交代”两个字发音咬得很重。

想以此暂时稳住牛骏山的情绪，让他别在多事儿了。

而跟着李达康一起来的几人这会儿也是直接忙碌了起来，开始按照李达康的吩咐出去办事儿去了。

至于李达康，见牛骏山又坐了回去，他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大风厂的事情他都先放一边了，也必须要把这边的事情给处理好，否则这老头儿看样子不会放他走。

而且看着这老爷子，他总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想了想，虽说有些害怕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可李达康终究是没忍住再次开口：

“那个……”

“老先生，能不能麻烦一下您报一下您的资料，我们这边做个登记……”

李达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对方。

“哈哈哈哈哈！”

然而听到这话牛骏山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自然清楚李达康心里在想什么，并且直接将李达康的心思给说了出来：

“怎么？害怕我这一身的牌子是假的是吧？害怕我冒充老兵身份来拿你开心是吧？”

很显然，李达康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他是需要调查一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这要真是假的，那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不就成笑话了吗。

当然，李达康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可能这么说，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老爷子您别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现在找到一个你们那个时期的老兵不容易，您看您来都来了，也让我们记录一下，好宣传宣传您当年的事迹嘛。”

李达康这解释也是非常的合理。

反正不管牛骏山信不信，这样说至少大家都体面不是？

没等牛骏山开口，李达康似乎是感觉被看穿心思有些尴尬，于是主动开口问出了一个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

“那啥，牛老先生，您说您是从魔都来的，可我怎么感觉您有点儿东山的口音呢？”

这话李达康还真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问题非常疑惑了。

听到这话，牛骏山笑了笑。

对于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奇怪，似乎之前就已经有人问过他很多次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让牛骏山再次回忆起了从前，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看着面前的李达康，再次站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给图图讲述他年轻时期的英勇事迹一样。

“我本来就是东山人，东山口音有什么奇怪的。”

“我在魔都是因为老家的亲人朋友都没有了，然后后来在魔都工作，也就在魔都定居了。”

牛骏山回答得很直白，而且这个回答也是非常的有道理，让李达康找不出任何的漏洞。

“那您住在魔都的什么地方呢？”李达康点了点头，再次询问。

“翻斗花园。”

牛爷爷言简意赅，直接说出了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

可是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李达康是直接不淡定了。

别看他身为京州市一把手位高权重，可刚才牛骏山说的这个房子，他估计自己奋斗一辈子都住不上，如果不搞歪门邪道的话。

他不是魔都人，却听说过这个小区，或者说很多很多的外地人都应该听说过“翻斗花园”这个小区。

在寸土寸金的魔都里，这都算是最豪华的商品房小区之一了，背靠江水，视野极佳。

估计最普通的户型一套都得大几千万，稍微好一点的更是直接上亿了。

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这也是李达康为什么会这么惊讶的原因，他这会儿突然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老头儿了。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李达康再次开口，这次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惊讶：

“牛老先生，那个地方的房子可不便宜啊！您真是有福气！”

“想来您的后人一定非常的成功，而且孝顺，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呢？”

“是做生意的，还是……”

李达康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显然他是想要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住上那种房子，可是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李达康就后悔了。

这么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问题，牛骏山猛地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俺没孩子，老婆子也死了，现在孤寡老人一个，有什么福气？”

听牛骏山这么一说，李达康直接更尴尬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了许久，心中那种疑惑依旧促使他再次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您翻斗花园的房子是？”

这也不怪李达康这么问，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让他好奇了。

像牛骏山这么一个老大爷，又没有后人，又没有老伴儿，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孤寡老人，那他是怎么能够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的？

要知道连他这个京州市的一把手都没住上这种地方呢，而且他要是真住上了，那么就该有人来调查他了。

所以李达康是真好奇。

“还能怎么来的，分配的呗。”

牛骏山再次没好气的白了李达康一眼。

要不是为了在这里等着老团长陈风的消息，他才不愿意在这里跟这家伙瞎聊呢。

倒是李达康这个问题也间接的让他回忆起了更多的往事，牛骏山突然笑了，主动和李达康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想起当初第一次去魔都的时候，还是睡的大街上呢。”

“不过当时睡完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嘿，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当时心里暖暖的。”

“其实那个时候俺也从来没想过，俺也能在魔都拥有一个自己的家。”

“唉……只是可惜啊，俺倒是享福了，可是有的兄弟，他们付出更多，却没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说到这里，牛骏山忍不住连连叹息，眼眶都红了。

“魔都……睡……睡大街……”

“咕噜……”

听到牛骏山刚才的那番话，李达康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老头儿的身份，似乎更加的复杂了起来。

不光如此，如果当初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来才留在了魔都工作，顺势在魔都分了一套房子，可也没理由分这么好的房子啊？

所以对于这个情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可以解释了。

那就是在当初睡大街的那一群英雄当中，这位牛老爷子都是属于很有身份的。

想到这里，李达康看牛骏山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再次多了几分敬佩。

同时他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老爷子，请问您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做什么的？”

听到这话，还在怀念过去的牛骏山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李达康，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

可仔细想想，他又没有隐姓埋名，顺着自己的名字查很容易查到。

而且现在一切以找到老团长的下落为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暴露了就暴露了吧。

虽说可能会对他的悠闲养老生活造成一些麻烦，可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到这里，牛骏山终究是选择了说出自己的身份：

“牛骏山，原xxx师师长，兼魔都守备副将，第一次授予中校军衔，退休之前是大校军衔。”

这句话就像是炸雷一样直击李达康的大脑，李达康只感觉脑子“轰”的一下，差点儿没站稳摔下去。

刚才在牛骏山说出自己身份之前，他已经努力的把牛骏山的身份往上想了。

毕竟能够住在魔都翻斗花园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可想了那么久，最终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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