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屈慎停才不是坏人!
四组几人一番查看后,虽确定景园小区的风水布局有大问题,却无法排查到小区内萦绕的鬼气源头。
黎月茸观察着四周的风水走势,分析道:
“应该是此处的风水局镇住了邪祟,让其隐而不发,再加上白天阳气充沛,就算有邪祟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冒头。”
闻言陈仪倾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有些刺眼的阳光。
想到当地警方发给他的案情档案中,记载的种种怪事,都发生在傍晚到凌晨这个区间,他很认同黎月茸的推断。
他顺手从衣兜里掏出湿纸巾?单手抽出一张后,给怀里戴着遮阳帽的小春擦了擦脸蛋,和刘海儿下的额头:
“那就晚上再过来看看吧。”
两人做了决定,身旁的屈慎停耸耸肩:“听你们的,我没意见。”
他就是个混日子的小组员,对四组没什么归属感,也对当一个尽职尽责鞠躬尽瘁的人民公仆没兴趣。
陈仪倾和黎月茸都算他的上司,让他出差他就跟着过来溜达,让他做什么工作他就做。
至于主动去费心费力地查线索找证据……他还没这个觉悟。
数小时之后天色渐暗。
阮凝春一行四人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在外面吃了顿饭,便直接返回景园小区。
看到他们折返回来,眼熟他们的保安亭值班大叔忙打开围栏门:“警察同志,你们不是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再过来看两眼。”陈仪倾态度自然地和保安大叔搭了几句话,询问他对小区中坏事儿的看法。
保安大叔并不知道他们是外省来的专案组人员,还以为一行人是本地的便衣警察。
下午四人刚到小区门口时,他还因着队伍里有个小萝卜头阮凝春的存在、以及屈慎停异于常人的外貌特征,有点怀疑四人身份的真伪。
听到陈仪倾的问话,保安大叔当即笑了:“小哥,你和先前来的同志们不是一起吧,这小区的鬼事之前的同志都问过几遍了。”
“我们是两个部门,那边不好解决,就交给我们来查来。”陈仪倾点了下头,婉拒了对方递来的香烟:“多谢,我不抽烟。”
保安大叔把烟夹到耳朵后面,笑呵呵道:“难怪嘞,反正不管你们警察同志信不信,这个小区里是真的有鬼,我碰见过。”
“好几次我值班儿的时候,隔着保安亭,都能听到女人的哭声,那叫一个吓人!”
牵着陈仪倾手的小春,听得认真。
闻言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保安大叔,问道:“伯伯,你不害怕吗?”
她能看出来保安大叔只是一个普通人,周身的磁场很平淡。
然而长期昼夜颠倒,又被小区内淡淡的阴气侵蚀,他的眉宇间笼着一层浅薄的青翳。
这说明他已经受到了阴气的影响,阳气削弱的同时,气运也在走低。
一旦碰上什么意外事故,他很容易受伤甚至危及生命!
听到阮凝春奶声奶气地担忧自己,保安大叔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小朋友真可爱!这么贴心呢。”
“伯伯当然怕,但是我得养家糊口,我们公司的老总把安保人员的工资直接翻倍了,还给奖金!”他说着叹了口气:
“我这个年纪辞职了可不好找工作,家里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鬼就鬼吧,撞鬼可比失业饿死好。再说了我又没害过它,它没理由找我麻烦吧?”
这保安大叔倒看的开,苦中作乐。
他见陈仪倾不似先前的民警们那样严肃、公事公办,看着年轻又和善,甚至拖家带口。
一行人可以说是“老弱病残”。
他不知脑补了什么剧情,眼神中带着同情,“小哥,你们警察抓坏人厉害,但抓鬼恐怕不行哦,这可是件苦差事,咋就轮到你们头上了?”
后方的黎月茸露出微乎其微的笑意,屈慎停则是唇角勾起,饶有兴致地看戏。
只见保安大叔压低了声音:“不过你们运气蛮好的,我们小区的业主联合出资,请了一个捉鬼大师来驱邪。”
“听说那个大师很权威,给很多达官贵人办事,光是来一趟的出场费就上百万!这不赶巧了,大师们就是今天下午才到的小区,等他们把鬼抓了,你们警方就不用愁了。”他口中啧啧有声。
出场费百万的捉鬼大师?
陈仪倾眉头微蹙,追问:“那大师现在就在小区里?”
保安大叔点头:“在呢!”
他和黎月茸对视一眼,直接进了小区大门。
“陈队长等一下。”他拉着的阮凝春忽然出声,两只脚停在原地身体向后扯。
小姑娘松开了他的手,扭头噔噔噔跑到保安亭,抬着软乎乎的脸蛋看向愣住的保安。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中年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臂,语气认真道:
“伯伯不要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一股淡淡的功德之力随着接触,流淌到保安大叔的身上。
那一缕细微的淡金色向上攀爬,很快融化了中年男人两肩上盘踞的阴气。
他眉宇间笼罩的阴翳一扫而空,忽然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没那么累了!
他看着小姑娘的神情是满脸稀罕,“好的小朋友,伯伯谢谢你啊!这孩子教得真好!”
“伯伯再见。”小春腼腆笑了下,冲他挥挥手。
跑回陈仪倾的身边,她自然地牵起那只温暖的大手。
陈仪倾有些好奇小姑娘行为的用意。
但小春骄傲地昂了下小下巴,摇头不答:“秘密。”
这是她和66的秘密。
她记得66说过,它是不能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晓的存在,否则很可能会被抹杀!
她是守口如瓶的好孩子,不会暴露66的。
见小春不愿意说,陈仪倾并未逼问。
往小区里走了一段距离,四组的四个人能明显感觉到,内部的磁场和气流与白天不同了。
不需要寻找或者找人问路,黎月茸走在最前面带路。
她通晓玄门五求之一的“相术”。
仅凭一双眼睛,迅速找到了目标地点。
只见空旷的草坪地面上,被人用利器在草皮上,布下了捉鬼阵法。
他们赶到的时候,十八方阵眼位已用钉子锁住,说明捉鬼阵法已经在运行中。
阮凝春往阵法中一看,在暗沉沉的环境下,看到阵法内禁锢着几团深深浅浅、疯狂挣扎想要逃出去的鬼魂灵体。
然而那些鬼魂在触碰到阵法边缘的瞬间,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阵阵指甲剐蹭玻璃的尖锐痛声,回退缩了起来。
而阵法的外围,站着三名衣着相似的男人,看形制很像改良过后的武功服。
察觉到阮凝春等人的突兀出现,三人立刻抬头看了过来。
其中一人表情严肃怒目而视,呵道:“不是通知过业主群,我们要在此地布阵捉鬼吗?强调了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你们几个是不是业主?到这边做什么?!”
晚上七点多的天色有些暗淡,阮凝春四人离得又远,因此这肃声的男人并没有看清他们的面容。
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四组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语气很不友好:
“若是因你们的冲撞,导致捉鬼大阵出了岔子,你们担得起责任……”
说话间男人走到了跟前,也就看清了半边身体被挡住的跛脚少年。
他没说完的话陡然一停,眼睛缓缓睁大,表情有些僵硬。
视线反复在屈慎停的脸上、跛足上来回变化:“你……?”
屈慎停眼瞳漆黑,唇角勾勒出笑来:
“好久不见了,大表哥。”
他笑意不达眼底,抬起雌雄莫辨的脸,朝着远处看来的另外二人扩大笑意:“唔…还有弟弟。”
他并未注意到,身边个头矮矮的小姑娘,也在侧头看向他。
小春心中不解又有些担心。
明明身边的少年笑容灿烂,眉眼弯弯,可她根本感受不到对方有一点见到亲人的欣喜。
与之相反,屈慎停周身阴沉的负面情绪,几乎要把他淹没。
远处阵法的外围,最为年轻也是三人中领头的捉鬼人,看起来和屈慎停一样年轻,甚至气质更张狂稚嫩些。
听到屈慎停喊出的称呼,陈仪倾和黎月茸,都是面色一肃。
这些人是捉鬼世家:屈家的人。
他们都知道一些屈慎停小时候的事,知道他在屈家受的折辱和欺负。
光是此刻两方碰面,气氛已剑拔弩张。
屈华庭脸色难看,抬着下巴审视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呵呵,这个小区的业主不会也请了你吧?他们知道自己请的捉鬼人,生母是卑劣驱使鬼物害人的黑术士吗?”
他身旁的族支兄弟不甘示弱,“肯定不知道,他屈慎停敢告诉业主吗?人家业主若是知道真相,怎么可能敢请他办事啊!”
“三堂兄言之有理。”
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三堂兄神情鄙薄,又讥笑道:“屈慎停,你怕是还不知道,华庭堂弟已经是屈家年轻一代的领头人了,只等他再历练两年,就能继承我们驱鬼人一脉的正统,成为下一任家主。”
“我叔父可很看重满意华庭,毕竟华庭堂弟体内可没流着什么脏的臭的血,为人又义气仗义,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偷学了些歪门邪道的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
他没有提任何一个人的姓名,却字字句句都在映射屈慎停。
话语直白又露骨,让一旁本不打算介入家事的陈仪倾和黎月茸,听得眉头皱紧。
屈慎停面上毫无波澜,笑眼好看:“那真是恭喜弟弟了。”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更在十二岁那年,就不把屈家人当亲人。
因此听着这些话,他根本没感觉。
当年他生母身份暴露之后,在官组监狱中生下了自己。
刚生下来的他被送回屈家时,他那个好父亲已经再娶,并且二婚妻子已怀孕。
他和屈华庭的年龄差只有半岁,两个人从名字到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比起天生残疾又让其面上无光的自己,屈父自然溺爱次子。
屈慎停知道若非当年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他那位父亲恨不得否认他的存在,直接把他掐死在襁褓里。
见几番阴阳都不痛不痒,根本激不起屈慎停,屈华庭后槽牙不自觉咬紧。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出身卑劣、残疾的兄长。
他一直以此为辱,知道父亲也不喜欢屈慎停,他就带着兄弟姐妹欺负对方。
很长的一段童年时光里,他以骑在屈慎停的头上撒泼为乐。
然而一切都在几年前被彻底改变。
他和三堂兄,居然被屈慎停一个从没学过术数的残疾,打得半死!
屈华庭清晰记得,父亲和叔叔伯伯赶来时,虽态度强硬地处罚了屈慎停,眼中的惊艳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他听到长辈们私下交谈,说屈慎停是无师自通的灵体,天生的捉鬼人,天赋实在恐怖!
一向对他极好的叔叔伯伯,竟劝说起父亲:
“慎停出身虽不光彩,却也是我们屈家的骨肉,外界都知道他的存在。当初你多么喜欢他母亲,非要娶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外来术士,若没有那档子事,你们也算恩爱的神仙眷侣。
如今孩子展露出此等捉鬼天分,是个值得培养的天才!你就别钻牛角尖了,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偷听的屈华庭心中生出巨大的愤怒。
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父亲沉默了许久,没有拒绝!
好在几日之后鼻青脸肿的屈慎停,从禁闭室出来,根本没有给家里人修复关系的机会。
他自己跑了出去,报警举报父亲和家人,把关系彻底闹崩。
屈华庭这才松了口气。
可从那之后,父亲对他就严厉起来。
每当他没有立刻学会新的术数,父亲就会失望地看着他,提起屈慎停做对比:
“你的天分还是差了一些!”
久而久之,他心中对屈慎停这个兄长,留下了深深的忌惮和怨恨。
凭什么一个天生残疾的跛子瞎子,一个污点罪犯的孩子,能有那么高的灵性?!
若非屈慎停处处和家里作对,父亲岂不是要培养他作为继承人?
那自己算什么?!
或许是已经在逐渐接触家中的核心权利,屈华庭自认为压了同父异母的兄弟一头。
又或是这几年只听到屈慎停的种种传闻,没再见过面,他心底并不认为刻苦修习多年术数的自己,还会比屈慎停差多少!
“我作为屈家的继承人,是要多承担一些。”浮躁又带着戾气的少年嗤笑说道:
“屈慎停,你虽被我屈家逐出家门、被父母兄弟厌弃,可到底是我屈家人,也该做些体面的事,交些正儿八经的朋友了。”
他斜着扫视陈仪倾三人一眼。
目光掠过那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儿身上,更是有些轻蔑。
呵,屈慎停都混到孩子堆里去了?
旁边的三堂兄悠悠道:“华庭堂弟,他这种劣迹斑斑的人,正经人都避之不及呢,谁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屈华庭眉毛扬起,目光最终不怀好意地落在少年的跛足上:
“慎停哥,这两年你的腿脚好些了吗?虽然残疾是天生的,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吧……”
当他提到“腿”的那一瞬间,屈慎停的表情变了。
他撑着拐杖的手心不自觉收紧,眼底漆黑一片。
尽管他答应了官组一直带他的教员,无论发生任何事、面对任何人,尤其是屈家人,都不能起杀心。
可看着屈华庭的脸,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数种致人于死地的术数。
他眼珠转动,迅速看了一眼身旁的陈仪倾三人。
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后,屈慎停内心冷寂,开始思索怎样才能先把陈仪倾和黎月茸弄晕,省得他们阻止自己弄死这几个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颤音的愤怒声音,打断了屈华庭还没说完的话,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们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家人:说这些难听的话?”
声音的来源就在身侧。
屈慎停眼睫剧颤,忍不住侧目。
他自己都没什么感觉,身边矮矮的小姑娘却为他感到生气,看起来很伤心。
一只热乎乎的柔软小手,紧紧地抓紧他冰凉的指尖。
阮凝春掌心的温度,就这样源源不断顺着那一点接触面,传到他的手臂,像有生命似得钻入心脏,让他不自觉蜷起指尖。
“屈慎停很好,帮遇到困难的人捉鬼,才不是你们说得那样!”小春语气大声又坚定:
“他有朋友,我就是他的好朋友,我们四组才是他的家人,你们不配!”
少年人呼吸发紧,耳中一片嗡鸣。
他定定地看着小春的侧脸,陷入了茫然。
朋友、家人……吗?
这两种存在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也过于奢侈。
“你们都在欺负他,你们是讨人厌的坏人!”小春说完这句话时,身旁的两位大人动了。
陈仪倾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的屈家人,在屈慎停受惊懵逼的表情下,一伸手把他提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小子再怎么脾气差,也是他四组的人,轮得到外人欺负?
黎月茸直接活动起手腕,径直朝着两个叫嚣的少年走去。
气鼓鼓的小春擦了一下眼角,狠狠瞪着对面,又抬头对陈仪倾说:
“陈队长,他们还抓错鬼了!”
自从有了功德之力后,小春发现自己能看到鬼的“颜色”,消解鬼的怨念。
凶性大攻击性强的鬼魂是黑色的,比如被炼制成鬼仔的方月。
杀过人的鬼魂是红色的。
没有多少攻击性的游魂则是灰色。
而屈华庭三人布阵抓的鬼魂,全都是一些深深浅浅的灰色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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