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垃圾堆里的“S级”人才
周正的“战时财务审计特别小组”，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兵部那间破仓库里高速运转起来。
林知节本人，则又恢复了他那副“监工”的咸鱼本色。他命人搬来了他心爱的躺椅，就放在仓库门口那片唯一能晒到太阳的空地上，一边喝着福伯新送来的冰镇绿豆沙，一边听着周正的阶段性汇报。
“老师，初步核对下来，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周正的表情凝重，手里拿着一本记满了数字的册子，“十年间，兵部下发的军饷总额，与各边军营实际上报的兵员数，长期存在三成以上的亏空。军械方面更甚，记录上出库的精良铁甲上万件，但根据去年的武备清册，边军中能用的铁甲，不足三千。”
林知节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意料之中。”
【才三成？看来他们做假账的水平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嘛。】
他打了个哈欠，对周正说道：“这些账目上的窟窿，先放一放。你让组员们，把所有与‘战败’、‘溃退’、‘损兵折将’相关的卷宗，都挑出来，单独放一摞。”
周正一愣：“老师，我们不是在查账吗？看这些战败报告做什么？”
“查账是为了抓‘蛀虫’，但蛀虫是抓不完的。”林知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要找的，是能‘杀虫’的人。你记住，在兵部这群舞刀弄枪的粗人里，如果有一份战败报告，写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文采斐然，把战败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能从字里行间读出一丝‘非战之罪’的悲壮……”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写这份报告的人，一定是个天才。要么是顶级的甩锅天才，要么，就是个被上司抢了功劳、还要替他背黑锅的倒霉天才。”
周正恍然大悟，眼中爆发出钦佩的光芒，立刻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一份卷宗被单独呈到了林知节面前。
这份卷宗，记录的正是此次云州大败的详细经过。周正指着报告的末页说：“老师，您看。这份报告，是所有战败卷宗里，写得最‘漂亮’的一份。执笔人……是一个名叫秦风的校尉。”
林知节百无聊赖地拿起那份报告。确实如周正所言，通篇报告，文笔老练，对战场局势的分析、敌我态势的描述，都精准得不像出自一个普通校尉之手。最妙的是，它在字里行间，巧妙地将战败的主因归结于“粮草不济”、“军令前后矛盾”以及“友军支援不力”，而对主将李元庆的指挥失误，却只是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既保全了上司的颜面，又为自己留足了辩解的余地。
【高手啊。这文字功夫，比我手下那帮博士生写项目申请报告还溜。】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风”这两个字上。
几乎是同时，他眼前那熟悉的系统界面，发出了刺眼的、代表着最高等级的金色光芒。
【发现S级目标人物！】
【姓名：秦风】
【职位：平北军帐下校尉】
【能力值：勇猛89，战术92，统率85，后勤77，政治20】
【忠诚度：95（对大梁/家国），30（对当前将领）】
【隐藏特质：坚韧（在逆境中能力缓慢提升），赤胆（极度憎恶贪腐与临阵脱逃）】
【当前状态：因顶撞主将李元庆，被罚入兵部文书库，负责看管废旧卷宗，郁郁不得志。】
林知节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操……S级！这他妈是开出隐藏SSR了啊！政治20，忠诚度却高达95？这不就是个完美的、纯粹的、还没被官场污染的‘理想主义战神’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这意外的发现而剧烈跳动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在垃圾堆里，刨出了一块未经打磨的稀世美玉。
“周正，”他当即下令，“我们去会会这个秦风。”
兵部的文书库，比审计小组那间仓库还要破败。林知节一进去，就被呛人的霉味熏得连退三步。
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之间，他看到了那个名叫秦风的年轻人。
他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军服，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正默默地整理着一堆散乱的竹简，动作一丝不苟。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在那张略显落魄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黑夜里潜伏的孤狼，充满了警惕、不屈和一股被压抑的火焰。
“你就是秦风？”林知节开门见山。
秦风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卑职正是。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林知节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他刚刚整理好的一份战报，问道：“云州之败，你也在场？”
秦风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在。”
“你觉得，为何会败？”
秦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非战之罪。”
这四个字，和他报告里写的一模一样，天衣无缝。
林知节笑了。他走到秦风面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而战？为功名利禄？还是为某个将军的赫赫战功？”
秦风猛地抬起头，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第一次迸发出了激烈的情绪。他死死地盯着林知节，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
“我为我那些战死的弟兄而战！为我身后那片土地上，不再有更多的孤儿寡母而战！”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知节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灿明。
他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很好。”林知节转身，对身后的周正说道，“去拟一道‘军务参赞府’的调令。从今天起，这个秦风，调到我身边，担任我的参赞助理。即刻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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