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海上的“打靶练习”
当黑石岛上升起那朵巨大的、象征着毁灭的蘑菇云时，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海面上，这场原本看似激烈的海战，其实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
“黑鲨帮”的舰队，在经历了旗舰被秒杀、决死冲锋被正面碾碎这两重精神与现实的双重打击之后，已经彻底土崩瓦解。
所谓的“南海盟”，所谓的“复仇者联盟”，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残余的数十艘海盗船，再也提不起任何一丝一毫的抵抗意志。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离这片被魔鬼所笼罩的海域。
逃离那艘如同死神化身般的钢铁巨兽。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丢弃了船上多余的辎重，甚至将受伤的同伴推下大海，只为了让自己的船，能再快上那么一丝一毫。
海面上，上演了一场混乱而丑陋的大溃逃。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探索号”会像一头捕食完毕的鲨鱼，开始追逐、猎杀这些四散奔逃的“小鱼”时，王徽，却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命令。
“全舰，停止追击。”
“轮机舱，转为巡航功率。原地，自由漂浮。”
命令，通过传声筒，传遍了全舰。
正在右舷上，杀得兴起的炮手们，都愣了一下。
“啥？不追了？”一名炮手，满脸意犹未尽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军，那些家伙可都还没跑远呢！再给咱们一炷香的时间，保证把他们全送到海底喂王八！”
“是啊！将军！不能放他们跑了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舰桥内，几名年轻的军官，也忍不住出声劝谏。在他们看来，痛打落水狗，赶尽杀绝，是战争的基本常识。
然而，王徽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林大人那份《用户教育手册》上的最后一条指令。
——“收尾指令：精神摧毁”。
他知道，林大人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一场简单的军事胜利。
他要的，是一种从精神层面，彻底地、永久地，摧毁敌人所有尊严和勇气的、更加残忍的胜利。
“谁说要放他们走了？”
王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微笑。
他指着远处，一座光秃秃的、足有十几丈高的巨型礁石，下达了第二道，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全舰所有火炮，听我号令！”
“目标，前方，‘望夫石’！”
“全员，开始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什……什么？！”
这一次，不止是那些炮手和年轻军官，就连一向沉稳的周正，都愣住了。
【打靶练习？】
【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正在逃跑的敌人的面？】
他瞬间就明白了王徽，或者说，是王徽背后那位林大人的意图。
【太……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这分明是在诛心啊！】
周正看着王徽那张年轻而冷酷的脸，心中第一次，对林大人那种足以将人的尊严和意志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非人的恐怖智慧，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敬畏。
命令，被忠实地执行了下去。
“探索号”那刚刚平息了怒火的炮口，再次缓缓昂起。
但这一次，它们瞄准的，不再是任何一艘敌舰，而是那座在海面上矗立了千百年、见证了无数次潮起潮落的、无辜的“望夫石”。
而那些正在拼命逃窜的海盗们，也很快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
他们看到，“探索号”放弃了追击，就那么懒洋洋地停在海面上。然后，它调转炮口，对准了一块……石头？
【它……它在干什么？】
【没弹药了吗？还是说，火炮打得太久，炸膛了？】
【难道……是老天开眼，让我们逃过一劫？】
一丝侥幸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始在他们心中升起。
有几艘船，甚至放慢了逃跑的速度，回头观望着，想要看个究竟。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每晚都会在噩梦中，反复重现的画面。
“轰！”
一枚实心穿甲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望夫石”的底部。
“砰！”的一声巨响，坚硬的岩石，被硬生生地轰下了一大块，碎石四溅。
“干得不错！二号炮位！赏！”王徽的声音，通过扩音铁皮，悠悠地传了出去，“但是，弹着点，还是略微偏下。下一发，把标尺，再调高半寸！”
“轰！”
又是一发炮弹，这一次，命中了礁石的中部，留下一个深邃的、冒着青烟的窟窿。
“好！有进步！五号炮位！记功一次！晚上加肉！”
“轰！轰！轰！”
“探索号”上的炮手们，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他们不再把这当成战争，而是当成了一场由将军亲自主持的、有趣的、还有奖励可拿的射击比赛。
他们开始尝试用各种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药量，去攻击那座可怜的礁石。
他们甚至开始互相较劲，比谁打得更准，比谁造成的破坏更大。
“哈哈哈！老张！你看我这发！正中靶心！”
“去你的！你那算什么！看老子这发开山裂石！”
欢声笑语，甚至从那艘钢铁巨兽的甲板上，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而这轻松愉悦的笑声，传到那些正在逃亡的海盗们的耳朵里，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还要伤人。
他们终于明白了。
那不是火炮坏了，更不是没有弹药了。
而是……
在对方的眼中，他们这些人，这些船，他们拼尽了全力、赌上了性命的逃亡……
竟然，连让对方抬起炮口，多浪费一颗炮弹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甚至还不如一块冰冷的、毫无价值的石头！
这是一种何等的蔑视！何等的羞辱！
“噗通！”
一名正在奋力划桨的海盗，突然扔掉了手中的船桨，失魂落魄地跪倒在甲板上，双手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还不行吗……”
“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我们不配让你们动手……”
这种精神上的崩溃，像瘟疫一样，迅速在残余的船队中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的海盗，放弃了抵抗，扔掉了武器。他们跪在甲板上，朝着那艘正在进行着“打靶练习”的钢铁巨兽，拼命地磕头，祈求着那渺茫的、可怜的饶恕。
他们的尊严，他们的勇气，他们作为一名“海上豪杰”的最后一点骄傲，都在那一声声“打靶”的炮响之中，被彻底地、无情地，碾成了粉末。
而就在这时，“望夫石”也终于承受不住这连绵不绝的、惨无人道的“蹂躏”。
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它的根基，被彻底摧毁。
那座在海面上矗立了千百年的巨型礁石，发出了不甘的悲鸣，缓缓地、缓缓地，倾斜，最终，轰然倒塌，激起了冲天的巨浪，永远地，消失在了海面之下。
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那艘冒着浓烟的钢铁巨兽，和一群……彻底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的俘虏。
王徽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知道，林大人的“用户教育”，已经完美地完成了。
他缓缓地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着身旁的周正，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周大人，该你的人出场了。”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接收俘虏。”
“另外，告诉陈阿狗，让他把他抓到的那条‘大鱼’，给我好生看管起来。”
“这场大戏……上半场，结束了。”
“下半场，该轮到京城里那些……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幕后观众们，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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