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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那我脱了就躺床上?


办公室灯光偏暗,气氛低压。

霍翎靠在窗前,身形高挺,手中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却始终没点火。

他眼神冷冷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我再说一遍,别再接近她。”

坐在沙发上的顾言深抬眸,黑色手套包裹着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指腹轻敲着膝盖,显得从容优雅。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气质禁欲却带着莫名压迫。

“你说的是白姝?”

他声音很轻,仿佛是在确认某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片刻后,他唇角缓缓勾起,笑意不深,却带着一丝讥讽:“霍总,我记得你好像拒绝了她,对吗?”

霍翎侧头,眼神如刀,冷冷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要那份合同?”

顾言深没急着回应,只是垂眸轻轻摘下另一只手套,动作慢条斯理。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过指腹,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片刻,他才抬眼,眼神温润藏锋,唇角勾着笑意。

“那只是其中一样了。”

“我现在想要的,有很多。”

他眼神若有若无地投向窗外那片夜色。

顾言深说得风轻云淡,语气里却像藏着锋利钝刀,一点点割在骨缝里。

空气顿时凝结。

霍翎没有回应,但那双眼睛里的压抑,已经不再掩饰。

……

-

白姝回到宁家休息了几天,就开始着手收拾白家的事。

她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坐在书房,悠哉游哉地翻了几页资料。

这几天她已经想到怎么对付白家。

第一步,资金链狙击。

白氏账目早就千疮百孔,虽然有陈椛最近在她填补,还是不太够。

白姝让宁埕拿出宁家名下一个不太起眼的控股子公司,先伪装合作诱导白家投入一笔数额不小的项目投资。

再让宁埕让江家旗下风投突然退出白氏原本的融资意向,形成资金空档。

短短三天,白氏的流动资金出现缺口。

第二步,税务核查。

宁埕帮白姝把白氏近两年的税务漏洞匿名举报出去。

这一步一落,税务局就带着人上门了。

听说那位渣爹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第三步,新媒体曝光。

白姝再拿出原主母亲曾被迫签下的几份协议。

一边整理证据,一边递交给媒体,直接曝光了白家如何发家。

现在大家都喜欢吃瓜,对这种白手起家,逼死糟糠之妻,找年轻漂亮的小三,还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新闻那是传的快。

没一会白氏好几个合作方开始陆续解除合同,刚靠陈椛稍微起来的股市又跌了下去。

白父打过来整整七十通电话,好几十条的短信说着求原谅。

一边又咒骂白姝太狠,说她这个行为也会影响到宁家。

宁埕说过,这件事曝光不会影响宁家一下。

就连江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白姝看着,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淡淡道:“这还只是开始。”

白姝本想亲自出去解决这件事,再去看看白家一些热闹。

奈何她刚走到玄关,门还没碰,就被自己脑补的一连串“被撞”、“被绑”、“车祸命丧”等结局给吓得原地打了个冷颤。

她咬着牙原路返回。

白姝看着渣爹最后发来的一条的短信:【小姝,爸爸错了,是爸爸太糊涂了,爸爸不该信她们,你才是爸爸的宝贝,你妈妈也是最好的女人。】

白姝啧了一声。

真可笑。

那现在呢?

现在那个跟在他身边、理直气壮插足的陈椛是什么?

白姝最近可是知道,白家最近又从破产边缘拉回来了一点。

这可都是靠陈椛。

男人啊,最擅长的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他们的忠诚,往往只维持到利益不再,感情用完,就能翻脸不认人。

只要这人不再对自己有价值,他们就能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

……

白姝已经一整天没出房门了。

门外偶尔响起几声敲门,佣人说有人来找她,她一概装作没听见。

她现在最怕的不是遇见哪个任务目标。

当然,除了宁埕。

最近他可是正帮她对付白家呢。

所以白姝压根不知道,她那位早就该断绝关系的父亲,已经亲自上门求情。

结果被宁老夫人当场轰了出去。

她听说这件事,还是在另一个消息传来之后。

白悦要结婚了。

白姝闻言一愣,反应了两秒才迟疑道:“现在还有人愿意娶她?”

如今白家名声臭得能熏死人,谁沾上谁倒霉,几乎成了过街老鼠。

宁埕挑眉,一脸幸灾乐祸地说:“搞地产的王家。王家那个独子,五代单传,早些年玩得太狠,在酒吧被人揍成了植物人。”

卧槽!

白姝没想到这也行。

宁埕慢条斯理的补刀:“白家快撑不住了,资金链断了一半,合作全崩,只能靠联姻续命。王家出价高,还包白家一条活路,白家那位就把白悦卖了。”

白姝冷笑了一声:“狗急了,还真是什么路都敢走。”

“这还不算劲爆,劲爆消息是,白悦只要嫁过去,就要被安排试管。”

白姝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又疑惑问:“都植物人了,还能试管?”

宁埕笑笑:“植物人又不是没反应,该有的功能都还在。”

白姝表情顿时更微妙了。

她靠着沙发,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白悦真是孝顺女儿典范,为了救家族,亲自给人留后。”

宁埕笑出声来。

只不过他很快收敛笑容,有点好奇看向白姝:“表姐,你知道江砚发生了什么吗?”

话题骤然一转。

白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指尖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她慢悠悠地侧过头,语气不紧不慢:“不知道啊,你干嘛这么问?”

宁埕眨了眨眼,歪着脑袋一脸好奇:“那他为什么最近跟疯了一样,跑来问我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如果一个女人跟别的男人接吻,她还喜不喜欢我’……这种听着就像备胎自我安慰的话。”

白姝:“……”

宁埕慢悠悠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江砚有喜欢的人,还是那种做备胎的喜欢,啧啧,真是人不枉少年啊。”

白姝原本还在琢磨怎么敷衍过去,听见这话,好奇问:“你兄弟都做备胎了,你怎么一点不关心?”

宁埕哈哈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江砚从小到大就没对什么事情上过心,更别提喜欢谁了。他能喜欢人已经算奇事,备胎就备胎呗。

反正江家有钱,他自己每次项目分的钱也多,花出去也不心疼。”

白姝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宁埕叹口气:“不过,他不跟我说喜欢的女生是谁,表姐你知道吗?”

白姝:“……”

这家伙是在诈自己吗?

白姝眯了眯眼,慢悠悠地靠回沙发:“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吗?”

宁埕盯着她,像是在揣摩什么,唇角勾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可他最近总围着你转,还老问些奇奇怪怪的事。”

“我这不是学的你,逗他觉得好玩。”

宁埕耸耸肩说:“是挺好玩。”

后面这个话题跟着揭过,继续聊白悦结婚这件事。

白姝也跟着松口气。

……

晚上,天色沉得吓人,忽然刮起了大风,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蒙头大睡。

白姝也打算早早关灯,不熬夜,好好补一觉。

可还没躺热乎,门外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可是中式宅院,四周都是回廊,风声呼呼往里灌,大晚上突然传来这种声音,差点没把她吓得从床上弹起来。

她一开始压根没打算理,偏偏那敲门声像是不知疲倦,一下一下敲得又沉又稳,带着股说不出的渗人劲儿。

白姝无奈,只能披上外套,踩着凉鞋走过去。

她握住门栓,犹豫了几秒,才小心拉开一道缝。

门外,江砚正站在雨里。

他整个人湿透,发梢顺着水流滴落,肩线被雨水压得更冷硬,脸色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有些苍白。

可能是她迟迟不开门,他只是静静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往雨幕里走。

白姝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

她本想关上门回去躺床上,可脑子里飞快闪过宁埕说的那句“他总会做一些冲动的事”。

顿时咬了咬牙,转身追了出去。

白姝追到廊下时才发现江砚并没有走远。

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垂着,不知道在盯着什么发呆,雨水顺着发梢一滴滴落下,打在青石地面上。

白姝无奈地快步走过去,正准备开口问他想干嘛,就见他从口袋里慢悠悠掏出一柄小刀,指尖一转,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泛出冰凉的光。

下一秒,那刀就直直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卧槽!”

白姝吓得心口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过去,双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把那刀硬生生拽了回来。

江砚被她撞得一个踉跄。

他低头看着她,睫毛被雨水打湿,黏成一束束的,水珠顺着颊侧滑落,落在他苍白的下颌线上。

他的衬衫贴着皮肤,整个人被夜雨浇得透透的。

整个人像是从冷风里走出来的病人。

清瘦、冷淡,却透着一股压抑的疯劲儿。

江砚显然没料到白姝会突然冲出来,眼神里闪过一瞬失控的错愕,那一瞬太快,但白姝还是捕捉到了。

“你疯了?”她磨着牙,从他手里一把夺过小刀,动作不轻,带着恼火的力气。

刀柄撞在她掌心,冷得像冰。

她盯着他,语气又气又急:“这是想干嘛?难道又有什么难题没想通,在这儿找刺激?”

江砚站稳了身子,还是那副冷白色的脸,雨水顺着他下颌线不停往下滴,他就那么直直站在白姝面前,一动不动。

白姝拽着那把小刀,正准备随手扔了,又顿住动作。

随地乱扔不太好。

她嘟囔了一句,把刀塞进自己外套口袋里,只希望等回去能记得拿出来。

还没站稳脚步,江砚忽然伸手把她抱住了。

白姝一怔,下意识要挣开,但刚碰到他的肩膀,就感觉到那股烫得不正常的体温。

“你这身上怎么这么烫?”她皱起眉头,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脸色当即一变,“你不会发烧了吧?生病了还跑出来淋雨,你脑子呢?!”

她边骂边去搀他,结果江砚就像杵在地里的柱子,纹丝不动。

他低头看她,声音哑哑的:“我能去你房间吗?”

白姝一下怔住,大晚上的,男人上女生房间?

她抬眼打量他一眼——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脸色发白,发梢还滴着水,看着跟被抛弃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也不是那种能干点什么的状态。

她心里纠结了一秒,叹了口气:“行吧,走吧。”

哪知道江砚一进屋,脚还没站稳,就开始脱衣服。

他动作慢吞吞的,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还低着头,雨水沿着衣襟往下滴,把地板弄得一滩水。

白姝刚把门关上,回头就看见他在脱外套,还在往下扒衬衫,脸顿时黑了:“你干嘛?”

她原本还笃定这傻样没那个脑子,现在只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江砚清隽的脸上带着一层雨水打出来的苍白,眼神却意外地有点委屈。

他站在那里,湿漉漉地盯着她:“冷。”

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莫名的理所当然。

白姝皱眉看着他:“你现在生病……能洗澡吗?”

她记得好像发烧是不能洗澡的,尤其是高烧,一洗就容易晕过去。

江砚低头看了眼自己滴水的袖口,沉默了一瞬,又看向她:“那我脱了就躺床上?”

白姝:“你想得到美!”

她额角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毛巾扔过去。

江砚眼神无辜,语气淡淡:“那我身上湿,感冒也感了,总不能冻死吧。”

白姝深吸一口气,终于认命:“……里头浴室有浴袍,快去。水温弄热点,十分钟内出来,不然你真烧糊涂了我也不会管你。”

白姝瞪着紧闭的浴室门站了两秒,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虽然江砚是她带回来的,可到底是个病人,大半夜的、浑身发烧、还情绪不太稳定,万一出点什么事……

她寻思着还是去找个佣人打声招呼,顺便让人准备点退烧药和干净的被子。

可她刚迈出两步,身后“咔哒”一声,浴室门突然被拉开了。

湿气还未散去,江砚半个身子靠在门边,发梢滴着水,衬衫脱了一半挂在手腕上,胸口一大片苍白暴露在外,肩膀线条清瘦。

整个人看起来虚得不行,却还是倔强地站着。

他眼神沉沉地盯着她,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沙哑:“你要是跟别人说我在这,我就真的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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