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两个神经病
站在一边的服务员看林羽盯着菜单好半天，也没有点菜，忍不住的提醒一句：“先生？”
林羽回神，对着服务员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才按照记忆里，沈瑶的喜好点了几道菜，然后提醒他们在人到了之后再做菜。
服务员答应一声就离开了，林羽一个人坐在包间里慢慢喝茶，脑海里渐渐开始回想起和沈瑶的过去，只是没想多久，包间的门就再次被打开。
林羽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门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好五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准时。
只是眼前的沈瑶却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五官虽然没有多大变化，却不是以前的清纯，以前的沈瑶从来都不化妆，总是梳个马尾，最多带上两个发夹，搭配一身小清新的裙子出现，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眼前的沈瑶却化了一个精致又大气的妆容，一头棕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再配上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妥妥的职场女王风范，和以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面对林羽的打量，沈瑶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走到圆桌的对面坐下。
明明只有两个人，她却选了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这和从前一定要坐在他身边的沈瑶又是不同。
林羽都忍不住怀疑，这几年沈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看够了没有？”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林羽的思考，抬眼就对上沈瑶冷淡的目光，林羽这心里瞬间像是被谁捏了一把。
自从知道沈瑶来了江城，他幻想过无数种两人见面的场景，却从没想到会是这种冷漠疏离的样子，想要开口说话，但嗓子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林羽才觉得好了一点，看向沈瑶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沈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盯着林羽道：“我今天约你见面，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不是来叙旧的。”
“谈生意？什么生意？”
沈瑶正要拿出准备好的资料，服务员却敲门进来了，对两人微微点头之后才询问林羽：“先生，你点的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现在上吗？”
“上吧。”
得到回应，服务员立刻就下去了，沈瑶便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林羽开了口：“我点了一些你喜欢的菜，有什么事我们吃完再聊，好不好？”
沈瑶盯着林羽，在林羽开始紧张的时候，才缓缓点头：“行。”
很快，菜就被一一送了上来，林羽没有要酒，而是要的果汁。
看着桌上这一道道菜，沈瑶微微垂下了眼，林羽一时间也看不出沈瑶在想什么。
直到菜都上完了，服务员离开后，林羽才开口：“好了，我们先吃饭，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这道辣子鸡，你尝尝这味道正不正宗。”
说话的时候，林羽也站了起来，准备给沈瑶夹菜。
沈瑶也抬起了头，看向那一道辣子鸡，再看向林羽：“抱歉，我不太能吃辣。”
林羽夹菜的手顿时停住，看了一眼满桌子红彤彤一片的菜肴，神情尴尬不已。
“抱歉，我叫人来重新上一桌吧？”
林羽这时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沈瑶跟着他吃了十几年的辣，现在说不太能吃辣，他不确定是沈瑶真的改变了口味，还是只想让他难堪。
“不用了，我不挑食，将就吃也可以。”
沈瑶说完这话，也不再理会林羽，只是按铃让服务员多送一套碗筷和一壶茶上来。
很快她要的东西就送来了，林羽就看到沈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夹了菜在茶水里泡一下再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神色也无比自然，就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么吃饭一样。
林羽呆愣了一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脑海里想起七岁的沈瑶，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是被辣哭了，后面第二次她还要和他一桌吃饭的时候，他故意点了全带辣椒的菜。
那时候的沈瑶就是用茶水泡菜吃，就算是这样，依旧辣的眼泪直流，也不放弃要跟他一起吃。
几次后，林羽先受不了，再一起吃饭的时候，特意给沈瑶点了清淡的，只是沈瑶很倔，说了要和他吃一样的，就算辣哭了也要坚持，还说什么，只有口味一样，以后才不会吵架的话。
一开始有茶水过滤还能辣哭的小丫头，慢慢的不需要茶水也能吃了，再后来几乎是跟他吃的一样，都成了无辣不欢的主。
可现在沈瑶却又用上了茶水，林羽看不出沈瑶是不是故意，但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预示，他们的口味不一样了。
心不在焉的夹了一筷子菜，才放进嘴里，还没嚼，林羽就被辣味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厉害，没注意到在他咳嗽的时候，沈瑶瞬间看过来的担忧目光，只是这目光很快就被收敛，沈瑶垂下眼认真吃饭，就像是没有听到林羽咳嗽，也没有担忧过一样。
好不容易止了咳，林羽抬头就看到沈瑶依旧在吃饭，完全不在意他的样子，心里一堵，最后还是叫了服务员过来，给他也送了一套碗筷，续了一壶茶。
在碗里倒上茶水，林羽也跟沈瑶一样，用茶水洗菜吃。
吃下第一口用茶水洗过的菜，老实说，其实没那么好吃，但至少没那么辣，能吃下去了。
这一刻，林羽甚至还能苦中作乐的想，他这算不算是和沈瑶吃到一块去了？
几年过去，其实改变的不止是沈瑶，就是他自己也在改变，不过是吃了三年的清淡口味，居然就不能接受这些重口味了，没有今天这一遭，他可能都不会发现。
两人沉默的吃饭，却不知道刚才给他们送碗的服务员正小声和同事蛐蛐，某包间的两个人，明明不能吃辣，还跑来他们酒店，点了一桌子的辣菜，最后只能用茶水泡着吃。
就像是两个神经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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