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不值得的
第七十二章 我不值得的
赵琳捂着自己的胸口，恨恨的瞪着我。
裴寂把这只鞋穿上，佯装不知道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是老夫人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小瓷，快来坐，我跟昌德说完你的情况了，让他给你把个脉。”
老中医叫钟昌德，穿的是袍子，长得就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沉默的坐到沙发边。
老夫人拉过我的手，一看我手掌心都是汗，“怎么汗涔涔的？又痛了？”
说完，她看向裴寂，气得心烦，“都提前好几天跟你说了，让你注意一点儿，你整天就忙那破公司。”
以前裴寂都会怼两句，今晚却一句话没说，走到旁边坐下，闭着眼睛，伸长腿。
老夫人骂了两句觉得没意思，拉着我坐下。
“昌德，快给我孙媳妇儿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钟昌德让我伸出一只手。
我照做。
他看了一眼我的面色，又让我张嘴，然后拧眉。
“怎么气血亏损的这么厉害？”
他收回手，看向裴寂，又看向我，在整理措辞。
老夫人显然有些着急了，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儿啊，你倒是说句准话！”
“要调理，气血两虚，甚至虚到孕育不了孩子，肝郁气滞，说明她长期压力大，精神不太好，再这么下去，伤到根源，寿命会比别人短二十年。食欲不振，多梦易醒，胸闷恶心，反应迟钝。”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反应。
但我太平静了，就那么坐着。
老夫人气得“哎哟哎哟”了两声，推了推旁边的裴寂，“你怎么照顾的人？听听！都是因为情绪不好，才会有这么多病。”
裴寂的脸色不太好看，然后冷笑一声，“哦，那我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不敢置信，作势就要去揪他的耳朵，“你说的什么屁话，有你这么当老公的吗？！”
裴寂心烦的不行，躲开她的手，“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情绪不能自己调节一下？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就好了！”
我闭着眼睛，不说话。
赵琳坐下来，脸上十分厌恶，“小寂说的对，有什么情绪不能自己调节的，我看就是吃太饱了，大房子住着，保姆伺候着，还心情不好，真要不稀罕这一切，就去住你以前乡下的破房子，你是从乡下来的吧？或许没有过好日子的命。”
老夫人呵斥了一声，“你这是当长辈的该说的话？”
“妈，我说的是实话，你以为小寂就心情好么？这几年每次回云栖湾，过来都是一肚子的气，要不是你强烈要求他回去，你以为他乐意过去见到温瓷这张丧着的脸？”
我睁开眼睛看向裴寂，原来他仅仅回家的那几次，是因为奶奶反复催促。
我缓缓起身，语气很淡，“身体看完了，奶奶，我晚上要回去加班，就先走了，您注意身体。”
老夫人气得扶着自己的额头，缓缓捶着胸口，“小瓷，在这边住两天吧，我让昌德开点儿补身体的药方子，到时候给你熬点儿药。”
“不用了奶奶，你让裴寂跟我离婚，也许我马上就好了。”
这是第一次，我在老夫人的面前提到离婚。
老夫人的手指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站着，周身的气息很安静。
裴寂坐着没说话，只握着手中的杯子。
倒是赵琳脸上满是欣喜，“难得的好机会。儿子，你快同意。”
她推了推裴寂的胳膊。
裴寂没动，只是轻飘飘的扬起视线，“你想摆脱我去跟谁过好日子？”
他说到这的时候，笑了笑，起身走到我身边，抬手在我的脸颊拍了拍。
“老婆，好了，回去，我让奶奶把方子送去云栖湾，那边会有人给你熬汤喝。”
我刚要反驳，老夫人就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没多少时间了，昌德给我把了脉，顶多就半年的时间，老头子倒是还有三四年，我比他走得还快，你们要离婚，就等我走了之后再说吧。小瓷，我到时候会给你留一套别墅，还有裴氏百分之三的股份，你留着分红，或者是直接卖掉都行。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当是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我没精力再来牵你们的线了，本来不想说这件事的......”
她抬手揉着太阳穴，眼底都是疲惫，“明天开始，我就得拄拐杖，以后也不能经常过去看你们，小瓷有空，就来看看我吧。”
我张了张嘴，沸腾的情绪一瞬间平息下去。
“奶奶......”
谁不知道裴氏百分之三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这是多少个亿，裴氏的很多子孙都没有这么多股份。
我就是再不识好歹，也得承了这份恩情。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今晚留下来住吧，你脸色不太好看，现在你俩又吵架，我实在不安心。你放心，我让裴寂去另外的房间，不来烦你。”
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我很不识好歹。
赵琳被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砸得回不过神，她手里都没股份，温瓷凭什么？
她费心费力的伺候全家这么久，现在却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却什么都没说。
我扶着老夫人上楼，声音有些哽咽，“奶奶，我不值得的。”
这几年我一个人闷在云栖湾，拒绝过老夫人很多次。
我真的不敢出门，就连看到人都害怕。
老夫人抬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
“有什么不值得的，在奶奶这里，你最值得。”
我的眼泪一瞬间往下掉，两人缓缓往楼上走去。
裴寂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眼底划过一抹什么，跟了上去。
他来到老夫人的房间，这会儿我被佣人领着去休息了。
老夫人坐在屋内的黄梨木椅子上，有人给她轻轻按揉肩膀。
裴寂把门关上，语气很淡，“就你有股份？你大方个什么劲儿？”
老夫人拿起旁边的水果就砸了过来。
水果砸在他的胸口，他没躲，弯身捡起来，“我请几个国际上顶尖的医生给你看看。”
老夫人的身体确实不好，常年吃斋念佛，以前裴寂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几乎不在老宅，而是在寺庙那边跟青灯古佛相伴，她一直认为裴寂的丢失是因为裴家早期行事太过决绝，有了业障。
人一旦老了，就相信这些东西。
有时候科学医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只能交给宗教信仰。
这就是宗教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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