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家当先生了
第二十五章 人家当先生了
李奏凯始终不管郭强乱吠什么，只是对着肖管事慢悠悠开口：
“小管事，咋回事？你这钥匙串，好像又变大了，是不是管辖范围又变大了？”
肖管事正想发作，却被这马屁拍得浑身舒坦，刚皱起的眉头又松开了，故作样子：“少嬉皮笑脸，夫人教导，在楚家办事的时候得严肃点！”
李奏凯还是嘻嘻一笑。
郭强急了，跳起来指着李奏凯，“肖管事，他是叫您‘小管事’！是在羞辱您呢！”
“闭嘴！”
肖管事狠狠瞪了郭强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叫我职位怎么了？总比某些人偷懒还搬弄是非强！”
他转向李奏凯，语气缓和了不少，“你怎么还在这儿？难道夫人没跟你说？”
郭强顿时懵了，也急了：“说什么？他一个掏粪的，夫人能跟他说什么？”
“谁告诉你，他还是掏粪的？”
肖管事撇撇嘴，“人家现在是二小姐的先生，这粪坑的活，早跟他没关系了。”
“啊？”
这话像个炸雷，把郭强劈得直愣愣站在原地，嘴里的馒头渣都掉了：“先、先生？他一个掏粪的，还能当先生……”
“我说了，这粪坑的活，早跟他没关系了！”
肖管事踢了踢郭强的屁股，“就你偷懒最积极！梁三一直在干活，你倒好，蹲在这儿当粪坑监工啊？今天这粪坑要是没清干净，你丫的就睡这儿！”
周围看热闹的丫鬟仆人们顿时笑开了：
“郭强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人家都当先生了，他还在盼着人家被赶走呢！”
“笑死人了，纯小丑！”
听着这些声音，郭强又气又难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李奏凯这才冲郭强挥了挥手，慢悠悠往外走：“郭强啊，记得把粪坑刷干净点，毕竟你今晚要在这儿过夜，太臭的话，我怕你睡不着啊！哎，这年头，像我这么热心的先生不多了，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郭强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肖管事阴沉的脸，突然“哇”一声蹲在地上！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早上还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掏粪工，一天功夫就成了二小姐的先生？
那以后这在楚家的天，岂不是要塌了？
……
申时一过，楚家的炊烟就飘了起来。
下人们捧着粗瓷碗蹲在灶房外，碗里是糙米饭配咸菜；
李奏凯却被丫鬟引到管事房，托盘里摆着两荤一素，还有个油光锃亮的大鸡腿，这可是楚家供奉和先生才有的待遇。
兜了一圈，没做成刺绣供奉，反倒成了二小姐先生，不过反正工资待遇一样，李奏凯也就不计较什么职位了。
他拎着托盘往茅房方向走，远远就看见梁三还在收拾粪桶，郭强则蹲在墙角唉声叹气。
“梁三，过来。”
李奏凯把鸡腿往他手里塞，“尝尝。”
梁三手忙脚乱地摆手，手上的泥蹭到了托盘边：“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您吃，我这身份……”
“身份能当饭吃？”
李奏凯直接把鸡腿塞进他嘴里，“诺！在我这儿，干活卖力的就该吃好的。”
他交朋友，就喜欢交梁三这种忠厚老实的，像郭强那种阴险小人，跪地求他也不会交。
梁三被塞得满脸通红，嚼了两口突然红了眼眶，他在楚家掏了五年粪，头回有人把鸡腿让给他。
“走，找个好地方吃去。”
李奏凯没有在粪坑旁吃饭的习惯，拎着托盘就往园子走。
梁三赶紧跟上，嘴里含混地劝：“先生，那边是主子们逛的地方，咱们去不得……”
两人刚走到月亮门，就见几个丫鬟端着水盆路过，看见二小姐楚小玉的身影，吓得手一抖，水盆就“哐当”掉在地上。
“二小姐饶命！”
丫鬟扑通跪下，头也不敢抬：“我们不是故意挡路的！”
楚小玉还没说话，她脚边的“饭团”先龇着牙扑过去，吓得丫鬟们尖叫着往后缩。
“滚远点。”
楚小玉踢了踢石子，语气不耐烦，饭团立刻夹着尾巴退回来，却仍对着丫鬟们低吼。
这一幕正好落在李奏凯眼里。
他眉头一皱，没说话，拉着梁三进了后园。
这里种满了月季，石桌上还摆着青瓷花瓶。
“先生！这是大小姐的院子！”梁三脸都白了，“二小姐要是来了……”
只是李奏凯压根当没听见，他要的就是楚小玉过来。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见“汪汪”声。
饭团竖着耳朵，威武霸气跑进来，只是看见石桌旁的家伙居然是李奏凯这黑面杀神，尾巴瞬间夹成了直线，赶紧呜咽着缩到假山后。
本来害怕得要死的梁三看到这一幕，差点眼珠子都凸出来，还是第一次看着畜生那么通人性的啊？
楚小玉跟在后头，看见李奏凯正把红烧肉往嘴里塞，顿时僵住，这恶人怎么敢闯姐姐的院子呀？
可想起上午书房里他替自己解围，又想起娘说“这是你先生”，到了嘴边的“滚出去”又咽了回去，只能攥着帕子站在原地，眼圈有点红。
连狗都怕他，自己要是敢对他发飙，会不会又被他教训呀？
想到上一次的遭遇，她小脸就红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屁股。
“过来坐。”
李奏凯拍了拍石凳，“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楚小玉磨磨蹭蹭地坐下，手指绞着帕子，活像个被先生留堂的学生。
李奏凯夹了块排骨给她：“刚才那几个丫鬟，看见你就像看见狼似的。你就那么喜欢让人怕你？”
“我没有……”
楚小玉声音细若蚊蚋，“是……是她们笨手笨脚的。”
“笨手笨脚就该被狗追？”
李奏凯放下筷子，“你娘让你读书，是让你明事理，不是让你拿着身份欺负人！你看梁三，掏粪掏得满身臭，可楚家离了他能行吗？”
“下人们干活卖力，你才有干净院子住，有热饭吃，才有银两挣——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纵容狗欺负人，我就把饭团扔去粪坑跟郭强作伴。”
楚小玉被他说得眼圈更红，却没反驳，反而小声说：“我……我知道了啦……”
院门外，梁三和那几个丫鬟扒着门缝看，惊得嘴巴能塞下鸡蛋！
那个把下人当草芥的二小姐，居然乖乖听掏粪工出身的先生训话？
那个见人就咬的饭团，居然缩在假山后发抖？
老天爷啊，你到底派了个什么神人来楚家呀？
李奏凯回头看向梁三：“听见没？以后谁再欺负你们，就报我的名字。”
梁三啃着鸡腿，眼泪混着油汁往下淌，在楚家待了五年，他今天才觉得，自己原来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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