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第三十五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报名完毕，李奏凯刚进入楚家前园，肖管事就搓着手凑过来，脸上的笑像抹了蜜，眼角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李先生，刚瞧您跟那婉儿姑娘说话时，眼神都快黏人家身上了，那姑娘是您相好吧？你眼光真是好，我看她也是全场最水灵的！”

他声音压得低，却故意带着点咋舌的调调，见李奏凯看过来，又赶紧弓了弓腰，“您别嫌我的多嘴，这姑娘瞧着是真俊，手和脸蛋也嫩，一看就是好胚子！”

李奏凯嘿嘿笑着拍了下他胳膊：“什么相好？就是之前锦绣坊认识的妹妹，手艺好，特意叫她来试试。”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没压下去，毕竟被人看出对婉儿上心，倒也不算坏事。

男人嘛，就要敢爱敢恨！

肖管事果然眼珠一转，又凑近了些，声音像蚊子哼：“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婉儿姑娘要是真有本事，小的保管给她找个最显眼的位置，让评审们一眼就能瞧见她的活儿。”

他挤了挤眼，又补充道：“这叫顺水推舟，不算走后门。”

“哈哈……别搞这些。”

李奏凯收了笑，语气正经起来，“她绣活好，经得起看，不用特意安排，真要走了歪路，反倒埋没了她的本事！”

“是是是！”

肖管事立马应着，脸上的敬佩堆得更厚，“李先生这才叫高风亮节！按规矩办事，不徇私情，也难怪夫人看重您，这眼光，绝了！”

泥马……

李奏凯被他连番马屁拍得有点无奈。

以前他还得拍肖管事这种人的马屁，现在倒过来了，这老小子拍起马屁来，原来比他还溜。

马屁界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两人说话时，郭强正躲在廊柱后，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盯着李奏凯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装什么正经？还不是想给相好的铺路？”

但转念一想，他眼睛突然亮了，李奏凯这小子那么看重那婉儿，要是把表姐和婉儿的编号换了，李奏凯瞧见林婉儿的编号，就算作品再差，也肯定会放她进来的吧？

这家伙可是主事，他通过了，夫人肯定也会通过的。

“嘿嘿，有了！”

郭强马上拍拍手跑回登记台。

趁着登记台人多手杂，他凑过去假装帮忙整理号牌。

登记的小丫鬟正忙着给新到的人发编号，郭强拿起刚登记好的号牌，一眼就瞧见了“林婉儿08号”和“周招娣36号”！

两张纸质号牌就和其他号牌压在砚台边。

他假装碰掉了砚台，趁着小丫鬟手忙脚乱擦墨的功夫，飞快地把登记册上的编号悄悄涂改了。

“喂，车夫强，你干什么呢？”

小丫鬟回头瞪他。

“哈哈，帮你拾掇拾掇，瞧这乱的。”

郭强嬉皮笑脸地退开，心里却乐开了花，知道这事肯定成了！

楚家大门前，从清晨天刚亮就排起了长队，前园登记台的木桌也被围得水泄不通，想参选的绣工们攥着自己的绣品，你挤我我挤你，连说话声都像煮沸的水！

这队一排就排到了日头西斜，待到入夜了工作才被迫结束。

因为来参加报名的人数太多了，李奏凯临时决定，延长一天报名时间。

第二天依旧还是沸沸腾腾，等到最后一个登记的农妇攥着号牌，激动得手都在抖：“真、真能让我参选？我就是个家里帮小作坊绣帕子的……”

“李先生说了，只要绣得好，不管你是绣帕子的还是绣屏风的，都能来！”

肖管事这话刚说完，周围就响起一片热烈附和！

等登记终于结束，已是第二天深夜。

参选的人们没立刻散去，三三两两地聚在楚家门外，借着灯笼光说话：

“楚家这法子真好！以前哪有机会让咱们这些小绣工上台面？”

“可不是！听说这规矩是李先生定的，那人真是天才！不看出身看手艺，咱们这些没门路的，总算有盼头了！”

“楚家要是真能招咱们进去，往后就不用被绣坊老板压价了！”

“这可是大树，能靠上这树荫，日子就好过了！”

这些话顺着夜风飘进内院，被出来巡夜的管家听了去。

他回房时正好撞见楚夫人，笑着道：“夫人，您是没瞧见，外面都说咱们楚家这次办得敞亮！我说那李先生是真有本事，不光对对子、写字厉害，这鬼点子也能盘活局面，现在外头都夸咱们楚家呢！”

楚夫人正对着灯火看账册，闻言笔尖顿了顿，嘴角悄悄扬起一丝笑意。

她想起李奏凯说“要让有本事的人有处去”时的样子，眼底多了几分赞许。

“那小子，确实是块藏在粗布下的玉。”

楚夫人知道，这次选秀不光能挖到人才帮忙赶朝廷的单子，更让楚家在金陵绣行里落了个“惜才”的名声，这才是比十幅绣屏更金贵的东西。

热闹了两天，终于来到了绣工选拔的第三天！

场子就设在楚家的前园，上百张绣绷排开，每人面前摆着指定的丝线和白绢，要求半个时辰内绣一幅“鸳鸯戏水”。

林婉儿捏着针，指尖稳得很！

她练了几年鸳鸯戏水绣，针脚密得能数清纹路，连鸳鸯羽毛的层次感都用细线细致勾勒出来，水面的波纹更是灵动逼真，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鸳鸯在水中游动。

另一边的周招娣却愁眉苦脸。

她哪会什么鸳鸯戏水？

平日里绣的都是粗布帕子，针脚歪歪扭扭，绣到一半还把绢子戳破了个洞，急得直咬牙！

最后只能胡乱绣了两只像野鸭的东西在一块，勉强凑数。

李奏凯今天还要和二小姐上课，这绣工选拔的现场，就让肖管事和其他仆人看场子就好，他为了不影响婉儿发挥，干脆就没来。

直到选秀结束，楚家正厅里，上百幅绣品被铺在长案上。

李奏凯这才和二小姐姗姗来迟，只见楚夫人端坐在主位，老管家和肖管事分坐两侧。

随着一幅幅绣品被呈上来，摆在正厅的长案上，楚夫人和李奏凯等人都仔细端详着，准备从中选出最出众的，定为楚家的刺绣供奉。

正厅门外，周招娣站在一众绣工之中，眼睛紧紧盯着那案上的绣品，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看着自己那幅被调换了编号的36号绣品，也就是原本属于林婉儿的那幅精美鸳鸯戏水绣，在一众绣品里显得格外亮眼，被楚夫人单独拿出来夸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时不时拿眼瞟向旁边的林婉儿，见林婉儿低垂着头，手里捏着08号的牌子，一直没等到肖管事报号通过，脸上满是失落之色，她心里就越发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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