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不算扯平了？
第一十三章 算不算扯平了？
一声布料撕 裂的细微声响，伴随着许宴猝不及防的抽气声。
徐慕婉今天别在胸前的一枚造型别致、边缘锋利的金属胸针，在混乱的拉扯中，尖锐的装饰棱角狠狠划过了许宴左手小臂！
一道几厘米长的口子瞬间绽开，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迅速汇聚成一条细细的血线。
顺着他结实的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嘶……”许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徐慕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抓着许宴胳膊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然而，还没等许宴查看伤口，也没等徐慕婉反应过来——
李哲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将还有些发愣的徐慕婉拉到了自己身后，仿佛许宴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挡在徐慕婉身前，对着许宴，用一种息事宁人、却暗含指责的语气飞快说道：“姐夫！婉姐她不是故意伤你的！她只是太激动了！你千万别和她计较！”
而被李哲护在身后的徐慕婉，看着许宴手臂上那道清晰、正在流血的口子，再看看挡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的阿哲，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竟真的选择了……沉默。
她像只受惊的鸵鸟，微微侧过身，避开了许宴看过来的视线。
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李哲手背上那个小小的、已经不再冒烟的烫伤印记。
许宴的目光，从自己流血的手臂，移到徐慕婉那张写满心虚和逃避的脸上，再落到李哲那副“英雄救美”的虚伪姿态上……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足以将人彻底吞噬的荒谬感和绝望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看啊。
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烫伤，她就心疼得像是天塌地陷。
而他手臂上这道深可见肉、血流不止的伤口，她竟连一句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甚至选择躲在另一个男人的身后，默认了对方那虚伪的“保护”！
五年。
整整五年的青春，倾注的所有感情和心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化为了一个的笑话。
他感觉不到手臂的疼痛了。
那点皮肉之苦，比起心口那被彻底掏空、只剩下冰冷死寂的洞，简直微不足道。
许宴没有再说话。
他甚至没有再去看那对“璧人”一眼。
冰冷的空气在走廊里凝固。
许宴捂住手臂上那道狰狞的血口，鲜红的液体仍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刺目的红。
他看着躲在李哲身后、眼神闪烁躲避的徐慕婉，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彻底熄灭。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而疲惫，带着洞悉一切的讽刺和彻底的疏离。
“徐慕婉，”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你也伤了我了。这件事……算不算扯平了？”
徐慕婉身体一僵，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她看着许宴手臂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再看看自己下意识藏在身后的、沾了点点血迹的手指。
一股莫名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心脏，让她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不敢看许宴的眼睛，那眼神太冷，太陌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许宴没有再等她回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捂着流血的手臂，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徐慕婉怔怔地望着那个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底那股没来由的慌乱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将她吞噬。
李哲将徐慕婉失魂落魄的样子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不耐。
他立刻换上那副惯常的、带着委屈和体贴的面具，轻轻拉了拉徐慕婉的衣袖，声音又软又糯，茶香四溢：
“婉姐……都怪我不好，害得你和姐夫吵架了……”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
“我看姐夫伤得比我重多了，流了好多血……要不……要不你还是去安慰一下姐夫吧？我……我没事的。”
他刻意抬起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吹了吹，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是有点怕疼……”
那副强忍疼痛又故作坚强的模样，拿捏得恰到好处。
若是平时，徐慕婉定然心疼不已。
可此刻，许宴那冰冷漠然的眼神和决绝离去的背影，让她心烦意乱。
她有些烦躁地甩开李哲的手，语气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躁和本能的自我辩护：
“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你不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李哲那白 皙修长、精心保养过的手上，那上面小小的烫伤印记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
“你是靠脸、靠手吃饭的网红！要是真留了疤，影响你直播和接商务怎么办？那才是大事！”
她像是在说服李哲，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和他毕竟是夫妻，他做错了事，冲动伤人……我这个做妻子的，帮他善后，帮他处理后续的麻烦，也是应该的……”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有些底气不足，更像是在自我催眠。
……
走廊另一端，王浩刚把自己的女当事人和那对狗男男送走，正揉着太阳穴感慨这世道妖孽横行。
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靠在墙边、捂着手臂、脸色苍白、袖口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的许宴！
“我蓸！”王浩吓得魂飞魄散，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宴哥！宴哥！你怎么了？我就离开一会儿！谁他妈干的？哪个王八蛋敢动你？人呢？老子非把他送进去吃几天牢饭不可！”
他气得破口大骂，声音都在抖，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四周，仿佛要立刻揪出凶手生吞活剥。
看着好友这副不问缘由、第一时间就炸毛护短的样子，许宴那颗被徐慕婉彻底伤透、冰冷麻木的心，竟奇迹般地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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