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到底是谁？
第六十三章 你到底是谁？
秦平安坐在藤椅上，只觉天翻地覆，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小小，脸上写满了惊愕。
这张悬赏令上画着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苏小小。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叶霜华费尽力气找寻的人，就是苏小小。
一边是京城六扇门第一女捕头，一边是整日陪他灰头土脸的婢妻，反差带来十分强烈的割裂感，让秦平安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秦平安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最好把一切都给我说清楚。”
苏小小噙着眼泪，点了点头：“秦郎，对不起，我一直瞒了你这么久，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家的丫鬟，更不是北地某豪门落难而逃的小姐，但我也并非像你想到那样不堪。”
秦平安一怔。
他能感觉到苏小小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原本柔弱的眼神开始变得坚毅起来，眼眸中的泪光也消失不见。
苏小小咬牙切齿，眸光中透露出一股恨意：“我乃朝廷忠臣之后，但家父因为忠肝义胆，誓不与朝中奸佞同流合污，所以受奸臣所害，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最后全家都死于迫害之中，只有我...捡回一条命，从那尸骨堆中爬了出来，顺着北地难民一直逃到了这处。”
秦平安在苏小小脸上看不到半点作假的样子，只有血海深仇，这不像是能够装出来的。
秦平安问道：“那你跟城中苏家又是怎么认识的？为何你会冒充苏家的丫鬟？”
苏小小沉声道：“家父身前跟苏家有过不少来往，我也曾去过几次苏家，对她们家也有些大概的了解。”
“只是没想到，家父身死之后，苏家也一夜之间破败，沦为现在这般模样，所以我便说是苏家的丫鬟，好打消你心中的疑虑。”
秦平安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困惑恍然大悟：“难怪你知书达理，识文认字，身上透露着一副大小姐的气质，原来是真的大小姐。”
苏小小眼眸中掠过一丝悲凉：“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自从家门被官兵踹开的那一瞬间，我便没有了姓名，没有了身份。”
“但即便如此，六扇门的人还是找来了，若是我还活着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一定会派人来杀我，斩草除根！”
秦平安望着苏小小，问道：“所以，你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甚至孕育一女，只是为了要夺过朝廷的追杀，想要在这村子里隐姓埋名？”
苏小小一惊。
她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但她不愿再这样下去，一直欺骗着秦平安。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没错，起初我就是这样想的，只要能让我夺过奸佞的追杀，无论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不知道多少个黑夜中，哪怕强忍着你对我的拳打脚踢，我也要活下去。”
“若是死了，这份恨便在世间荡然无存，我要活着，活到看到那些奸佞身死那一天！”
秦平安望着苏小小，他没想到如此羸弱的身子竟然藏着如此血海深仇。
对苏小小来说，眼睁睁看着朝中奸佞身死，恐怕是她唯一能做的复仇手段了。
是啊。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山沟沟里的妇人，又有什么手腕跟朝中那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作对呢？
苏小小望着秦平安的眼眸，继续说道：“但再后来，我便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有了变化，我开始变得离不开你，哪怕你晚些回来，我都会担心的难以入睡。”
“我好像...爱上你了。”
秦平安在苏小小的眼眸中看到了不掺杂任何的真挚，相信她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何况这些天苏小小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秦平安沉声问道：“所以，昨天夜里你在牢房中对我说的那些话，不止是要进京告御状，对吧？”
苏小小沉默着点了点头。
秦平安心中有些动容：“那你就不怕身份暴露，再被追杀吗？”
苏小小坚毅地摇了摇头：“不怕，我更害怕你会离开我，离开妞妞。”
“若是没有了你，这个家就不会存在，我和妞妞一样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你活着。”
秦平安内心最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苏小小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拯救自己的性命，这难道还不是爱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如此乱世，竟有如此真挚的感情存在，不掺杂任何的利益。
苏小小见秦平安没有回应，心中不由地有些落寞。
要知道，她的悬赏令可足足上百两黄金，是个人都很难拒绝。
在她看来，秦平安一定会告发她，只是早晚的事情。
苏小小长叹了一口气：“秦郎，你若是不愿相信我说的这些话，可以将我送到六扇门，领那百两黄金。”
“但咱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你要照顾好妞妞，让她长大，让她好好活下去，她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
秦平安摇了摇头。
苏小小愣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声音颤抖：“你确定要做的这么绝情吗？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权当我求求你了...”
秦平安随手将悬赏令丢进了火盆之中。
苏小小看着火盆中的悬赏令燃烧殆尽，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秦平安竟然把悬赏令烧了？
他不打算把自己交给叶霜华？
秦平安冷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将你交给六扇门的，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也绝不会再跟第二个人提起。”
“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就只有一个身份，你是我秦平安的媳妇，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存在！”
她再绷不住泪水，如涌泉般顺着脸颊流下。
两人之间的误会在这一刻瓦解。
苏小小心中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顿时荡然无存。
她现在才明白，秦平安说的并不是空话，无论何时，她的身后总有一人在撑伞。
那就是秦平安！
苏小小扑进秦平安的怀中，紧贴胸膛，颤声道：“秦郎，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你分开...”
秦平安抚拍着苏小小的后背，眸光坚毅：“只要有我在，往后绝不会再有人会伤到你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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