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救他的是沈漓不是沈婉心
第六十七章 救他的是沈漓不是沈婉心
沈漓用帕子将多余的药膏抹平，整齐地收拾好药瓶，帮他将袖口重新挽好。
“好了。”沈漓抬眼，“这药会很快止血消肿，不用担心留下疤。”
小太子眼睛微亮，“……不用留疤？那太……”
说到一半，他似乎察觉到不对，话锋忽地一转，“我才不在乎留不留疤呢！”
沈漓笑了笑。
“走！我带你去见母后，她一定会赏你！”
小太子一把抓住沈漓的手腕，便要往营地方向走去。
沈漓被拽得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握在手里的白瓷小药瓶滑落，滚了两圈停在一丛杂草旁。
“等……”
“别等了，现在就去嘛！”
沈漓只得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林间阳光与树影交错之中。
不远处，许远洲半靠在一株树干上，目光落在那白瓷药瓶上，强撑着站起来，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药，应该也可以治他的伤吧……
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凉药香溢出。
清冽的草木气息中带着一丝微苦，竟然是无比熟悉的味道。
许远洲瞳孔骤然收紧。
这味道……
这分明和前世沈婉心救他时，替他敷在肩头的药膏一模一样！
如果这药膏真是同一种……那么，那晚救他的人，到底是沈婉心还是沈漓？
一股寒意顺着背脊爬了上来。
许远洲还记得，那晚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客栈的木榻上，醒来时看见沈婉心正低着头替他擦药。
烛光将她的侧影勾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她一边将药膏细细抹在他伤口四周，一边用低得只够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这次为了救他，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他当时没去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沈婉心还说，这药，是她自己配的，比宫里御医的金疮药还好用，除了她，没人会配。
“不，婉心不会骗我，救我的一定是婉心……”
可电光火石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片白光。
那是前世，沈漓被锁在木枷里，手腕脚踝都勒出青紫的血痕，额头与鬓发粘着血污。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吩咐狱卒加刑。
皮鞭重重落在她的身上，沈漓原本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直到受刑不过，她才抬起那双因剧痛而泛着血丝的眼。
“许远洲，你个白眼狼！我当年救了你的命，你现在却这样对我？！”
然而当时的他只是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
救命恩情？他根本不记得沈漓救过自己。
他甚至觉得她是在装腔作势，想博取他的同情。
于是不再看她一眼，冷声吩咐狱卒继续。
如今再想想……
许远洲只觉得胸口像被重锤击中，酸胀得发痛。
他记得她被锁在木枷中眼中带血的神情，记得她声音嘶哑破碎的质问……
许远洲喉结滚动，捏着那支白瓷药瓶的力道越来越紧。
他不敢想，如果沈漓记得这些，会不会恨他入骨，恨到这一生都不愿原谅。
许远洲的视线落在掌心那只白瓷药瓶上。
他不想去想那最残酷的答案，不想承认自己前世错得离谱，于是本能地抓住一个最能让自己心安的解释。
也许，这药膏……是沈婉心给沈漓的。
对，一定是这样。
沈婉心本就通药理，沈漓不过是恰好随身带了婉心的药膏，才会在今天用到太子身上。
这样一来，一切都还能回到原本的轨迹。
他反复在心里默念这个说辞，像抓住一根能让自己漂在水面上的浮木，将那丝怀疑死死压在心底，不让它爬上来。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这一切都有别的解释……一定有。
只是握着药瓶的手，始终没能放松下来。
正想着，脚步声从林间传来。
沈婉心快步走来，见他满身是血，眉头微蹙，“你怎么乱跑？”
万一跑丢了，她还怎么夺取气运？
“这狩猎场不安全，要是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句关心的话将许远洲心底的那丝冷意驱散了些许。
婉心还是温柔的……
许远洲看着她，心里的勇气多了几分。
犹豫片刻，他抬手将药瓶递过去：“你……认得这药吗？”
沈婉心低头瞥了一眼，像是连触碰都嫌脏，摇了摇头：“没见过。”
许远洲怔了怔，心底那点能让他安心的猜测，在她这轻飘飘的否认里，轰然动摇。
他又问：“你确定没见过？”
“我当然确定。”沈婉心抬眼看向他，眉梢浮起一丝不耐，“你从哪儿弄来的？”
“哦……不会是沈漓的吧？”沈婉心哼笑一声，接着便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姐姐素来喜欢鼓弄这些玩意，谁知道干不干净，你快扔了，别到时候伤口发脓坏死。”
许远洲愣在原地，寒意自脊背爬升。
他几乎可以肯定，前世救他的人，不是沈婉心，而极有可能是沈漓。
原来，那个他无数次在梦里感念、视作救命恩人的身影，从来就不是沈婉心，而是沈漓。
一开始，是震动。
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自己曾经轻视，甚至带着偏见看待的女子，才是真正将他从尸山血海里拖出来的人。
随后，愤怒汹涌而来。
沈婉心她骗了他整整一世。她看着他一次次为她的救命之恩赴汤蹈火，却从未吐露真相，反而把这份恩情当作控制他束缚他的枷锁。
而紧接着，愤怒又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替代。
沈漓……他曾经以为她冷漠，难以亲近，甚至将她视作平步青云的障碍，可事实却是，她才是那个在血雪交织的夜里，不顾一切救下他的人。
那份救命的情义，他从未还过分毫。
许远洲喉结滚动，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沈漓离开的方向，心口像被什么沉甸甸地压住。
自己欠她的，似乎远比想象中多得多。
好在现在，他终于想清楚了，他不能再留在沈婉心身边，他要去找沈漓！
重活一世，前世的恩怨也该就此烟消，沈漓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也不会像前世那般恨他。
他，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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