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给沈漓做了嫁衣
第七十七章 给沈漓做了嫁衣
自选肆正式开张，沈婉心站在门口，迎接第一批客人。
她原本还担心没人来，却见一大群苦力们呼啦啦涌了过来，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快快快！里面请！”沈婉心眼睛都笑弯了，连忙吩咐伙计招呼。
铺子里的桌椅很快坐满，甚至还有人没位置，干脆蹲在墙角，拿着碗就开吃。
场面热闹极了，正如她心里所盼，简直就像过年。
伙计们一筐一筐把菜端上来，咸菜炒肉、油焖豆角、红烧萝卜、肥肉炖粉条……香气扑鼻，油光四溢。
苦力们平日里哪有这样的口福？此时见满桌的菜都是珍馐，夹起就往嘴里送。
“好咸！够滋味！”
“油水好足！”
“哈哈哈，这十钱银子值了！兄弟们，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他们狼吞虎咽，茶壶一壶接一壶地空，伙计端水都快忙不过来。
沈婉心看着客人们吃得欢快，笑得合不拢嘴。
心想自己这算盘打得真妙，果然菜一咸，茶水一多，饭菜吃得就少。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苦力吃得非常快，哪怕菜再咸也照样往肚子里扫，喝了茶水更是越吃越来劲。
没一会儿，桌上的盘子全空了，伙计只好不停地加菜。
“再来一盘炒肉！”
“那盆炖萝卜也端来！”
“白米饭加满，不许停！”
几个苦力连着跑去厨房端菜，弄得伙计们脚打颤，厨子更是手里的锅勺都快抡不动。
不消半个时辰，沈婉心原本准备能撑三天的食材，居然被扫掉了一大半！
街口，沈漓看着人群如潮地涌进沈婉心的自选肆。
团子瞪圆眼睛，小声嘀咕：“小姐，沈婉心这回怕是……怕是要赔惨了。”
沈漓轻轻一笑，“这是必然的结果。”
沈婉心只知道硬套公式，却没仔细考虑过两个朝代的不同。
在当今，盐并不是随处可得的便宜物资，而是一种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资源。
盐的来源主要有海盐，岩盐，但这些产地分布有限，运输不便，导致盐难以普及。
历朝历代都把盐视作国家财政命脉，实行专卖制度。
百姓要买盐，必须通过官府渠道，价格高昂，私盐更是犯法。
在偏远地区，一撮盐就可能换来鸡鸭，穷苦百姓常常吃不到盐。
能天天吃上带盐的菜肴，可以说是富户人家的待遇。
对苦力而言，今天这种饭菜，简直是天上掉下的美味。
此时自选肆里。
沈婉心盯着那群吃得满嘴冒油的苦力，心里越来越发毛。
她原本盘算着菜咸能逼人多喝茶水，从而少吃点菜，可是这些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越吃越香。
她实在忍不住，拦住其中一个正大口扒饭的苦力，问道：“你不觉得咸吗？”
那苦力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满是憨厚：“咸？这才叫好吃啊！我们平日里哪舍得吃盐，嘴里淡得都淡出鸟了，今日能吃到这么多盐巴，真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说完他端起大碗咕噜咕噜塞了一大口肥肉，转头继续抢菜。
沈婉心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惶恐。
吃到日头升到正中，那群苦力终于满足地拍着肚子，从沈婉心的自选肆里鱼贯而出。
嘴里还直呼“痛快！”
“咦？那边新开了个铺子！”
有人眼尖，指着街角那间挂着彩绸幡子的铺子喊了一声。
团子门口吆喝
那铺子门口立着个小姑娘，正是团子。
她活力十足挥舞着手里彩色小旗：“清凉解渴，酸甜爽口！西瓜露、梅子汤、杏花冰酪，应有尽有！来尝尝呀！”
她一边喊，一边端着托盘，上头摆了几杯晶莹剔透的饮料。
杯壁上沁着细密水珠，映着夏日阳光，透亮冰凉，光是看一眼，就叫人直咽口水。
苦力们刚在沈婉心的自选肆里吃了半肚子的盐，此刻听得解渴二字，一个个精神抖擞。
“娘咧，我正好渴了！”
“是啊是啊，那自选肆里的茶水都是咸的，可渴死我了。”
“咸得我舌头都麻了，来来来，快走快走！”
一窝蜂似的，全都冲进那家饮料铺子。
推门而入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扑面而来。
屋内摆着一排木架，上头放着各式各样的罐子、木桶，里面盛着五颜六色的饮品。
有碧绿的青梅汤，有泛着红的石榴酿，还有白玉般的杏花酪，上头漂着几片花瓣。
更神奇的是，还有碎冰晶晶洒在饮品中，凉意直透肺腑。
苦力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误入仙境。
“给我一碗梅子汤！”
“我要那红的！”
“哎呀娘咧，今天这才叫过瘾啊！”
短短一瞬，饮料铺里便热闹得水泄不通。
门口的团子笑得眼睛弯弯，托盘上的杯子一换一空。
而自选肆里，沈婉心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本挤满桌椅的苦力们，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几张空板凳，和桌上东倒西歪的碗筷。
“怎么一下子都走了？”
她跑到门口张望。
不远处，沈漓那家饮料铺却是人声鼎沸。
“来一碗杏花酪！”
“给我添点冰！”
“再来壶梅子汤！”
铺子门口排起长队，连街角都堵得水泄不通，仆从忙得满头大汗，里头的伙计一刻不停地打着冰水，咣当咣当地敲冰块声，和外头的叫喊声混作一片，热闹非凡。
沈婉心差点喘不上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开自选肆是必定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菜多油多盐，客人自然会被逼着多喝水。
可如今，客人是吃咸着了，却没有少吃一口，而是去隔壁那饮料铺子喝水去了！
那她这岂不是白白给沈漓做了嫁衣？！
沈婉心咬得牙根直痒。
“沈漓……一定是沈漓！除了她，还有谁能想到这一手？”
一想到沈漓早算好客人们吃了她自选肆的菜会口渴，特意在她附近开了家饮料铺子，沈婉心就觉得肚子窝火。
早知道，她也学沈漓做饮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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