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0124
幽灵既然已经离开咸阳，那他就跟张良他们没关系了。
强求不来的事，咱就不强求了。”
嬴政本来脸色不太好，但听了扶苏的话后，稍微好点了。
“我会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派过去。”嬴政说。
“他为了救我中了毒。”嬴政补充道。
“谢谢父皇，我替张良他们谢谢您。”扶苏听后，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他答应过伏念，一定要找到解药。
但幽灵已经走了，解药不好找。
好在父皇愿意派太医给张良解毒，这样扶苏也好给伏念一个交代。
这次，扶苏没让伏念进宫，而是自己去了他家。
伏念正在看书，听到下人通报，有点惊讶。
“公子扶苏来了？”他问。
“是的，老爷。”下人回答。
伏念不敢怠慢，连忙把书收起来，快步出门迎接。
扶苏现在的身份尊贵，可不能怠慢。
“我没能出去迎接，请公子别见怪。”伏念说，他心里本来就有点紧张，看扶苏这么恭敬，扶苏的表情也挺复杂。
“老师别这么客气，私下里咱们还是师生。”扶苏说。
“公子，这可不行。”伏念语气严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不能破。
公子是陛下的独子，未来的储君，更不能破例。”
扶苏一听，表情有点愣，想起父皇说过不用这么客气，自己以前也跟老师一样倔。
老师说得对，规矩不能破，这是圣人定的。
“公子，请跟我来。”伏念在前面带路。
扶苏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府里。
“老师，我今天来是想看看张良怎么样了。”扶苏说。
伏念带路的时候脚步稍微停了一下，然后转身笑着说：“小师弟现在情况不太好，恐怕不太适合让公子看到。”
伏念苦笑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挺想带扶苏去看看张良的。
让扶苏看到张良的惨状，更方便他们控制扶苏。
但他没想到张良会坚决反对。
张良不想让自己最后的尊严都没了，也不想像条狗一样乞求皇室的怜悯。
伏念没想到张良会这么想。
但作为师兄，他还是尊重了张良的决定。
“老师，张良是为了我才中毒的，我必须去看看他。”扶苏的语气很坚定。
他一直没去探望张良，其实心里有点逃避。
他不想看到张良那么痛苦，而自己却没事。
这让他觉得羞愧。
毕竟，张良是为了保护他才中毒的，他自己解了毒，张良却还在受苦。
听完父皇的话，扶苏懂了，自己躲不掉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张良中毒这事，跟他有关。
他为张良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先是去找幽灵求药，可惜幽灵不在咸阳，这真不是他的错。
后来，他又亲自带着一群太医来，就想救张良。
扶苏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伏念看着扶苏这么坚持，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小师弟就是不愿意见扶苏，难道真要硬带他去？那样小师弟的毒可能会再次发作。
伏念有点犹豫了。
但扶苏是君，他是臣，不能不听扶苏的。
“老师，请带路。”扶苏说，打断了伏念的犹豫。
伏念没办法再拒绝了。
“公子，跟我来。”
伏念笑着对扶苏说，然后给身后的仆人使了个眼色。
那仆人跟了伏念很久，一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悄悄离开队伍，跑到张良住的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仆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这时候，张良刚经历了一些事情，身体很弱，躺在床上，脸白得像纸。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他看了看旁边的仆人。
仆人放下茶杯，出门去问。
“怎么回事，这么吵？”仆人皱着眉，有点不高兴，张良需要安静休息。
“大事不好，公子扶苏非要来见张良公子。”仆人急着说。
声音很大，张良也听到了。
他眼神一暗，没想到扶苏这么坚持要来。
张良知道师兄的脾气，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师兄不会随便带扶苏来。
仆人这时候来通风报信，显然是扶苏硬要来的。
张良苦笑了一下，皇家的势力，皇家的威严，真是……
“准备一下吧。”张良轻轻抬头，对仆人说。
刚才经历了一场折腾，现在房间里都是药味。
扶苏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不能失了礼数。
几个仆人点了点头，然后去开窗开门，让新鲜空气进来。
冷风穿过房间，床上的张良打了个哆嗦。
他身体弱了之后，门窗都是关着的，怕冷风进来。
但今天扶苏要来，药味不能太浓。
张良缩进被子里，但还是觉得冷得要命。
他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看起来更黑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吵闹声。
“公子，这边就是小师弟住的地方。”
伏念的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要让屋里的人听见。
然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伏念看到病床上的张良，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闻了闻，发现药味已经淡了很多，只剩下一点点香味。
伏念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的情况。
他有点责备地看着张良。
不就是扶苏来访吗，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扶苏跟着伏念走进房间。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床上的张良身上。
瞧着张良那苍白的脸，扶苏眼里头情绪挺复杂。
“张良，身子骨好点没？”扶苏挺关心地问。
“多谢公子惦记，老样子呗。”张良笑了笑，尽管脸色不好，可那股子气质还是挡不住。
“我今天来，是有大事要说。”
“老师让我找解药呢。”扶苏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他知道，躲是躲不掉的。
这话一出，伏念和张良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扶苏不敢跟他们对视，下意识地就躲开了。
他这一躲，伏念和张良心里头都是一紧。
两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头都觉得不祥。
“很遗憾。”扶苏慢条斯理地说，“之前给我解药的那个人，已经离开咸阳了。”
“到现在，我都没找到他。”
扶苏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等他再开口，伏念和张良脸上都是惊讶。
他们本来以为，扶苏找陛下帮忙，肯定能再拿到解药。
毕竟，之前的解药就是嬴政弄来的。
没想到，扶苏带回来的却是这么个消息。
“公子，真没法找到那个人了吗？”伏念不死心地问。
这一回，扶苏没犹豫。
“给药的那个人神秘得很，连父皇都不愿多去打扰。”
“等父皇再去找，他已经不在咸阳了。”
躺床上的张良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难道，他这条命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虽然没找到解药，但父皇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了。”扶苏安慰道，“老师，我相信这些太医肯定能解张良的毒。
张良，你也别太担心，要信太医的本事。”
张良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他不想让扶苏看到自己眼里的恨和疯狂。
明明是为了保护扶苏中的毒，扶苏却能轻轻松松解毒。
他心里头全是怨恨。
张良一直觉得，读书多就能让自己不受那些没用情绪的困扰。
可没想到，恨和无力感来得这么快。
他一向以能力强、有才华出名，受人尊敬，却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
“公子，多谢陛下关心。”
“小师弟刚才发作了一下，现在得静养。”伏念说。
他急着想把扶苏打发走。
扶苏也不想多待，说了几句就走了。
伏念送走扶苏，又回到张良屋里。
张良还躺在床上，姿势都没变。
“师弟别急，就算扶苏那儿没解药，师兄我也不会放弃。”
“我正在查扶苏那解药的来源，肯定有线索。”伏念急忙说。
张良突然低沉沙哑地笑了起来，还是躺在床上，头也没抬。
这笑声让伏念脸上发苦，心里头后悔。
他后悔让张良跟着扶苏了。
明知道这条路危险重重，为啥还要硬着头皮上？
但后悔的念头一下子就没了。
要不是张良在，扶苏那晚可能就死在那些黑衣人手里了。
扶苏一死，咱们十年的计划就泡汤了。
所以，扶苏那个皇位，咱得给他保住。
“师兄，没用的。”
“我这毒，无解。”
“连嬴政亲自出马都没找到那个解毒的人，你又能怎样？”
张良的笑声慢慢没了，抬眼看着伏念，眼睛里黑漆漆的，像有化不开的东西。
他们俩心里都清楚，嬴政都办不到的事，他们更不可能。
最近发生的事，让他们深深体会到嬴政手下的厉害，就算是计划得再好，也动不了他一根汗毛。
“小师弟，别这样垂头丧气。”
“二师弟已经出去给你找解药了，我相信他有办法。”
伏念眼里闪过一丝责怪，他不希望小师弟这么绝望。
“师兄，咱们答应他吧。”
张良突然这么说，伏念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伏念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张良说的是谁，但从来没跟两个师弟提过这个人的存在。
张良咋知道的？
“师兄，你以为能瞒过我们？”
“我和二师弟不是没发现那个人，只是觉得交给你处理最合适。”
“但现在看，就算以后咱们控制了扶苏，也救不了我的命。”
“师兄，我不想死。”
张良脸上很平静，但眼睛里像藏着好多事。
伏念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一旦答应了，咱们就甩不掉了。”
伏念叹了口气。
“可是师兄，”张良接着说，“如果能找到解药，咱们就不用受人控制。
但现在，还没找到。”
“陛下不是派太医来解毒了吗？”
伏念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不想听那个人的，更不想把整个如家拖下水。
“师兄，你还不明白吗？”
“那些太医要有用，扶苏怎么会等死。
你还记得扶苏那时候中的毒吗？比我现在严重多了，他那等死的样子……”
张良的话让伏念想起了扶苏以前的样子：与世隔绝，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好像生死都不在乎了。
真正的可怕不是害怕和绝望，而是对什么都不在乎。
伏念想到这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死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啥时候死，却没办法，只能等着。
天天等死，对人来说，是最残忍的折磨。
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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