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算计
萧珩的指尖描过她下颌,忽然轻笑一声,呼吸灼热地扑在她耳畔:
“为夫出门这么久,楠儿是不是该……提前喂饱我?”
沈知楠还沉浸在离愁里未回神,忽觉天旋地转——萧珩已翻身压了上来,玄色中衣松散,露出大片蜜色胸膛。
“白日呢你就……” 她羞恼地去推他肩,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举过头顶。
萧珩齿尖咬住她衣带轻轻一扯,雪白里衣顿时散开:
“今日无事。” 他唇舌流连在她锁骨,声音含糊带笑,“便与楠儿白日又何妨?”
沈知楠别过脸去,耳尖红得滴血:“没个正形……”
“嗯。” 他忽然抬头,眸中欲色浓得骇人,“只在楠儿面前没正形。”
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清晖园的床榻始终未歇。
沈知楠最后连指尖都抬不起来,只能软绵绵地伏在萧珩怀中,任他舀来温水为她擦拭。他动作轻柔,与方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睡吧。” 他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声音沙哑,“明日……不必送我。”
沈知楠困极,却仍强撑着睁眼,指尖勾住他衣袖:
“早些……回来。”
萧珩喉结滚动,将她搂得更紧:
“好。”
寅时刚过,天色仍暗。
萧珩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榻上安睡的人。他穿戴整齐后,立于榻前,借着微弱的晨光凝视沈知楠的睡颜。
她长发散在枕间,呼吸均匀,眉目如画。
(三月……)
(三月不见。)
他俯身,薄唇在她眉间轻轻一触,嗓音低哑:
“等我回来。”
直起身时,他喉结滚动,硬生生压下回头的冲动,抬步朝门外走去。
——(不能回头,回头便舍不得走不了。)
手刚搭上门扉,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声响。
还未反应过来,一双柔软的手臂已环住他的腰。沈知楠温热的身子贴在他后背,脸颊紧靠他的脊梁,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
“琰之,平安回来。”
萧珩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沈知楠仅着雪白小衣,赤足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青丝垂落,衬得肌肤如玉。
“胡闹!”
他倒抽一口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跨回榻前,扯过锦被将她严严实实裹住,眉头紧锁:
“怎么连鞋子也不穿?”
沈知楠仰头看他,眸中映着未熄的烛火:
“醒来没见到琰之。”
萧珩呼吸一滞,突然狠狠将她搂进怀里。
“等我。” 他咬字极重,似誓言又似恳求,“三月之内,我必归。”
窗外,战马嘶鸣,亲卫已列队等候。
萧珩咬牙推开她,嗓音低沉压抑:
“天色还早,再睡会。”
他甚至不敢等她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背影僵硬如铁。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指尖微颤,最终攥紧成拳,大步踏入寒风之中。
沈知楠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未动。
霜降轻手轻脚进来时,见她仍裹着锦被坐在榻上,墨发垂落,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小姐,还睡吗?”
沈知楠缓缓摇头,声音轻得仿佛飘在雾里:
“不了,更衣吧。”
霜降不敢多言,默默伺候她梳洗。铜镜中,沈知楠的眼神空茫,任由丫鬟摆弄,仿佛魂魄已随那人远去。
早膳端上时,沈知楠突然起身:
“去城门。”
霜降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疾步而出,素色裙角掠过门槛,像一只挣脱牢笼的白鸟。
“小姐!” 霜降慌忙追上去。
马车疾驰过清晨的街道,沈知楠攥紧车窗帷帐,指尖发白。
“再快些。” 她低声催促。
车夫扬鞭,马蹄声碎,惊起一路寒鸦。
城楼之上,寒风凛冽。
沈知楠扶着冰冷的墙垛,极目远眺——
官道尽头,黑压压的军队已化作一条细线,玄色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忽然踮起脚尖,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远些。
霜降红着眼眶为她披上斗篷:“小姐,王爷已经走远了……”
沈知楠不语,直到那旗帜彻底消失在天际,才轻声道:
“回府吧。”
军队列阵前行,铁甲碰撞声与马蹄踏雪声交织成肃杀的乐章。萧珩端坐马上,玄色大氅被朔风掀起,猎猎作响。
忽然,他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猝然回首,目光如利箭刺向城墙——
一抹素白身影立于垛口,衣袂翻飞如折翼的蝶,在灰暗天际下转瞬即逝。
萧珩瞳孔骤缩,握缰绳的手倏地收紧。
(是她吗?)
亲卫见他突然勒马,连忙上前:“王爷?”
萧珩喉结滚动,生生将涌到舌尖的呼唤咽下。再开口时,嗓音已恢复冷硬:
“走吧。”
他狠狠甩鞭,战马嘶鸣着冲向前方。
怀王府
萧玠半梦半醒间,臂弯里的姬妾仍睡得香甜。
“叩、叩、叩。”
敲门声骤然响起。
萧玠倏然睁眼,眼底一片冷锐。姬妾被惊醒,不满地嘤咛一声,伏在他胸膛上娇嗔:“王爷……谁这么不懂规矩,大清早的……”
萧玠没理会她的抱怨,只冷冷道:“进来。”
侍从推门而入,低头避开榻上旖旎风光,低声道:“王爷,晋王今早率兵出城了。”
萧玠眸光一沉,缓缓坐起身眯了眯眼,指节在床沿轻叩两下,若有所思。
姬妾见他神色冷峻,不敢再撒娇,只怯怯地缩进被子里。
良久,萧玠才缓缓开口:“去,传信给荆州那边——让他们这几日安分点,别闹出动静。”
侍从迟疑:“王爷是担心晋王察觉……”
萧玠冷冷扫他一眼:“萧珩若真是冲着剿匪去的,那就让他剿。若他另有所图……”
他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萧玠说完,似想起什么,对着侍从说:“去!把杨既明给本王叫来”,侍从应声退下。
正在沉思之际:“王爷~”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
萧玠侧眸扫她一眼,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本王教你的,忘了?”
姬妾身子一颤,立刻收敛了媚态,低眉顺眼,嗓音也沉静下来,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温婉:“……王爷。”
——若是旁人见到她此刻的模样,只怕会大吃一惊。
(那低眉顺眼的姿态、温婉沉静的嗓音,竟与晋王妃沈知楠有六分相似!)
萧玠盯着她的脸,眸色渐深,指腹在她唇上摩挲,忽地低笑一声:“很好。”
他翻身将她压下,锦被凌乱,姬妾咬唇不敢出声,只顺从地承受。
萧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抚过她的眉眼,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若是那个女子,被他这般掌控,会是什么模样?)
他眸底暗色翻涌,动作愈发狠戾,姬妾疼得指尖攥紧被褥,却仍强撑着维持那副温婉端庄的模样,不敢有半分失态。
——因为她知道,萧玠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娇媚,而是这张脸、这副姿态……
待云雨初歇,萧玠披衣起身,神色已恢复冷峻。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落叶,低头沉思,指尖在窗棂上轻叩,似在盘算着什么。
身后,姬妾小心翼翼地拢着衣衫,嗓音轻柔:“王爷……”
萧玠回头看她,目光在她那张与沈知楠相似的脸上停留片刻:“滚出去。”
姬妾不敢多言,低头退下。
(室内只剩萧玠一人,他眸色阴鸷,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萧珩……你最好真的只是去剿匪。”
檀香袅袅,窗外竹影婆娑,书房内一片沉静
杨既明踏入书房时,萧玠正倚在太师椅上,指尖轻敲桌案,神色莫测。
“坐。” 萧玠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落座,连寒暄都省去,直接开门见山:“萧珩去荆州的事,你怎么看?”
杨既明神色平静,撩袍坐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才淡淡道:“荆州那边传来消息,昨夜确实有流寇劫掠商队,官府已经上报朝廷了。”
萧玠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哦?这么说,萧珩真的是去剿匪的?”
杨既明垂眸盯着茶盏,茶汤清亮,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
他指尖微顿,语气依旧平淡:“或许吧。”
萧玠盯着他,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眸底掠过一丝讥讽。
(想要得到,自然要争、要抢!整日郁郁寡欢,难道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
他冷笑一声,忽地倾身向前,嗓音压低,带着几分蛊惑:“杨兄,若萧珩此行……并非单纯剿匪呢?”
杨既明抬眸,目光终于有了波动。
萧玠满意地勾起唇角,继续道:“荆州,可是个‘意外’频发之地。若晋王不幸遭遇山匪伏击……”
(——他会死。)
杨既明瞳孔微缩,指节骤然收紧,茶盏在掌心发烫。
(若萧珩死了……沈知楠会如何?)
(她会伤心欲绝,还是会……自由?)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阴暗念头,再睁眼时,已恢复冷静:“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萧玠笑了,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简单,找机会让沈知楠出京城。”
(——以她为饵,让萧珩去死......)
杨既明沉默良久,茶盏在他指间微微发颤,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终于,他缓缓抬眸,声音低沉却不容拒绝:“……好。不过,我有条件。”
萧玠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杨兄说说看。”
杨既明直视萧玠,眸底暗潮翻涌,一字一句道:“得手后,带她去荆州的路途——我要亲自护送。”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如刀:“并且,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与王爷的合作。”
萧玠盯着他,忽地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杨兄倒是痴情得很。”
他站起身,衣袍垂落,缓步走到杨既明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似笑非笑:
“这点要求,本王自然可以答应。不过……”
他眸光一冷,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轻轻放在杨既明手边的桌案上。
“我要怎么相信杨兄呢?”
瓷瓶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瓶塞紧封,却仿佛透着无形的寒意。
萧玠低笑,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这是‘七日断肠散’,每隔七日需服一次解药,否则……”
他俯身,在杨既明耳边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断肠而死。”
“不知杨兄……可敢?”
杨既明垂眸,目光落在那只瓷瓶上。
(——服下此毒,便再无退路。)
(可若不服……萧玠绝不会信他。)
他闭了闭眼,忽然伸手拿起瓷瓶,拔开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毒药入喉,苦涩至极,却比不上心底翻涌的冷意。
萧玠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掌大笑:“好!杨兄果然痛快!”
杨既明放下瓷瓶,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声音平静:“王爷现在可信我了?”
萧玠笑意更深,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语气亲昵如挚友:“自然。三日后,本王等着杨兄的好消息。”
(——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有冰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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