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身牛劲
院门外,暮色渐沉。
萧珩踏出院门时,衣袍已换了一身,墨发高束,眉眼间仍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他眼皮都未掀一下,径直对着空气道:
“去拿些吃的过来,要清淡的。”
“当我们是你王府的下人呢?” 江寻从廊柱后跳出来,满脸不忿,“使唤得倒是顺手!”
萧珩这才扫了他一眼,眸色淡淡:“是自己去,还是被打一顿再去,自己选。”
江寻一噎,举手投降:“行行行,你厉害!” 说罢,转身大步往厨房方向走去,衣摆甩得飞起。
萧珩目光又移向角落——柏斩云、束风、左棠棠几人正假装看天看地看蚂蚁。
“你们也想挨打?”
众人:“……”
“唰啦——”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珩在石桌旁坐下,手支着下巴等待着,不多时,江寻拎着食盒回来了,往石桌上一搁,没好气道:
“说好的今日出发,你倒好……”
话未说完,萧珩已拎起食盒起身,连个眼神都欠奉。
江寻气得跳脚:“和你说话呢!明日走不走啊?”
萧珩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个字:
“走。”
房门“啪”地一声关上,震得檐下灯笼晃了晃。
江寻盯着紧闭的房门,半晌,折扇往掌心一敲,转头对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柏斩云道:
“你说他这脾气,他媳妇怎么受得了?”
柏斩云抱臂冷笑:“受不了?我看知楠治他治得服服帖帖。”
束风突然严肃插话:“就他那不值钱的样子还用治吗?”
左棠棠:“……”
柏斩云:“……”
江寻扶额:“束兄,求你,闭嘴。”
屋内
沈知楠倚在床榻上,发丝松散,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萧珩将食盒打开,清粥小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先喝点粥。” 他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递到她唇边。
沈知楠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忽然抬眸:“明日出发吗?”
萧珩指腹擦过她唇角,低笑:“楠儿舍不得走?那我们......”
她轻轻踢他一脚:“还闹,今日已经耽搁了。”
萧珩捉住她纤细的脚踝,指腹摩挲着那一截雪白的肌肤,眸色渐深:“多耽搁几日也无妨的。”
沈知楠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脚踝轻轻一挣,没挣开,索性抬脚抵在他胸口,将他往后推了推:“今晚你睡软榻。”
萧珩一怔,随即眉头微蹙,眼底浮起几分难以置信:“楠儿要赶为夫下榻?”
“对,就赶你下榻。” 她别过脸不看他,耳尖却微微泛红,“每次都不知道节制……”
话音未落,她忽然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嘶——” 萧珩疼得龇牙咧嘴,却仍低笑出声,“还不是楠儿勾的我。”
他忽然倾身凑近,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嗓音低沉带笑:“楠儿恃宠而骄的模样,勾得为夫心痒痒的,哪里还能节制?”
沈知楠脸颊瞬间烧红,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羞恼道:“不许说!”
萧珩被她捂着嘴,却仍止不住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子弯起,灼灼地望着她,看得她愈加心跳加速,指尖都跟着发烫。
掌心忽然传来温软的触感——他竟在她手心里轻轻啄了一记。
“楠儿,再不放为夫……”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她指缝间溢出,带着几分促狭。
不等他说完,沈知楠便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萧珩低笑,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
“晚了。” 他咬住她耳尖,嗓音暗哑,“软榻太硬,为夫睡不惯。”
沈知楠还想再挣,却被他直接压进了锦被里。
“萧珩!” 她气恼地捶他肩膀。
“嗯,在呢。” 他含笑应着,指尖已挑开她衣带,“为夫保证,这次……稍微节制一点。”
翌日清晨。
萧珩大步走出院门,怀中抱着仍在熟睡的沈知楠。她整个人被裹在一件披风里,只露出一张瓷白的小脸,长睫低垂,呼吸绵长,显然睡得极沉。
“这……” 江寻摇扇子的手一顿,刚要开口,就被楚明澜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风小眨了眨眼,好奇地拽了拽柏斩云的袖子:“斩云姐,楠姐姐这是怎么了?”
柏斩云嘴角抽了抽,一把揽过小丫头的肩膀,果断转身:“走,我带你去挑马。”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会骑马的吧?”
风小眼睛一亮,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会的会的!”
两人勾肩搭背往马厩走去,身后传来江寻压低的声音——
“琰之,你这也太……”
萧珩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抱着人往马车方向走。
“太什么?” 束风抱着剑,一脸严肃地发问。
江寻“啪”地合上扇子:“太禽兽了!”
马车上
萧珩刚将沈知楠放进铺了软褥的车厢,她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琰之……” 她声音还带着睡意,软绵绵的,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萧珩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再睡会儿,路上颠簸就喊我。”
沈知楠轻轻“嗯”了一声,又往披风里缩了缩,很快呼吸又变得均匀。
萧珩轻手轻脚退出车厢,一转身,就对上了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什么?” 他冷眼扫过去。
江寻摇着扇子,笑得欠揍:“没什么,就是觉得……琰之当真是‘体恤’媳妇啊。”
萧珩懒得理他,翻身上马,一扯缰绳——
“出发。”
马厩旁
风小兴奋地围着一匹小马打转:“斩云姐,我能骑这匹吗?”
柏斩云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光不错,这匹温顺,适合你。”
远处传来江寻的喊声:“柏斩云!还走不走了?!”
柏斩云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风小托上马背:“走,姐带你追上去!”
车队末尾
左棠棠蹭到束风身边,小声问:“喂,木头,你……要不要和我共乘一骑?”
束风皱眉:“为何?我有自己的马。”
左棠棠:“……”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我的意思是……两个人骑一匹,比较……省马?”
束风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有道理。”
左棠棠眼睛一亮,刚要伸手——
束风已经利落地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转头对她道:“那你别骑马了,走路更省。”
左棠棠:“…………”
柏斩云路过,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任重道远啊,妹子。”
左棠棠一甩长发,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扬,杏眸里燃起不服输的斗志:
“哼,本姑娘就不信拿不下他!”
话音未落,她一夹马腹,身下骏马嘶鸣一声,箭一般冲了出去,眨眼间就追上了前方的束风。
柏斩云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转头对身后的风小道:
“看见没?这就叫志气。”
风小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头:“斩云姐,我们也快追!”
柏斩云朗笑一声,缰绳一抖:“走!”
骏马如离弦之箭,踏尘而去。
沈知楠在颠簸中微微转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楚明澜似笑非笑的眼。楚明澜斜倚在鎏金软枕上,指尖正推过一碟芙蓉酥:"知楠醒了?"
菱花镜突然递到眼前时,沈知楠还有些茫然。直到镜面映出颈间那片绯色痕迹——从耳后蔓延至衣领深处,像落了满肩的灼灼桃花。
"!"
披风倏地裹紧的声响里,楚明澜的轻笑声混着茶香传来:"二弟倒是..."
"嫂嫂!"沈知楠急急打断,连指尖都泛起粉色。她低头去够茶盏时,簪头的珍珠流苏晃得厉害,倒像主人此刻慌乱的心跳。
楚明澜好心地帮她扶正歪斜的簪子,突然压低嗓音:"说起来..." 从袖中摸出个青瓷小盒,"北境特制的玉灵膏。" 指尖点了点自己锁骨示意,"止疼消肿最是有效。"
只是当沈知楠红着脸去接时,又被她突然缩回手逗弄:"叫句好听的?"
"嫂嫂!!"楚明澜看着她羞恼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逗她了,瓷盒落进对方掌心。
车帘恰被风吹起,露出远处正在栓马的萧珩。沈知楠慌忙用披风裹紧脖颈,就听到太子妃的耳语:"玉灵膏里...我掺了薄荷。" 红唇勾起狡黠的弧度,"有他受的。"
后来某王为这清凉感折腾到天明的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马车渐渐停下,几个男人已经在扎营帐了。
楚明澜利落地跳下马车,回头看了眼仍裹着披风不肯露面的沈知楠,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往营帐方向走去。
萧珩刚扎好最后一根帐钉,抬头就见楚明澜独自走来,眉头一蹙,大步迎上前。
“人呢?” 他嗓音低沉,目光越过她看向马车。
楚明澜摊手,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别看我,你自己媳妇啥情况,你最清楚。”
萧珩冷哼一声,径直越过她朝马车走去。
萧景正低头整理帐篷,见妻子走来,抬眸笑道:“这是弟妹醒了?”
楚明澜点头,忽然双手抱臂,语气不满:“你们就没什么正事做吗?”
萧景一愣:“这又是怎么了?”
楚明澜瞥了眼马车方向,压低声音:“二弟每日无所事事,一身劲全使知楠身上了。”
“咳咳咳——” 萧景猛地被口水呛到,耳根瞬间泛红,“你……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楚明澜反而凑近一步,挑眉道:“本来就是。知楠那小身板,哪经得住二弟那一身蛮力?” 她啧啧摇头,“你是没看见,跟个小可怜似的,裹着披风都不敢下车。”
萧景扶额,无奈又好笑:“明澜,你……”
楚明澜哼了一声,转身去拿水囊,丢下一句:“回头你得说说二弟,收敛点!”
萧景望着妻子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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