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漏网之鱼
萧勉看着同僚们纠结的表情，懒洋洋地直起身："本王先行一步，诸位......"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自便？"
说完，他优哉游哉地往外走，身后很快跟上一串脚步声——
就连沈自青都捋着胡子，不紧不慢地缀在队伍末尾。
......
城外十里，破庙。
萧珩站在庙前，眯眼打量着这座年久失修的建筑。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斑驳的木门上挂着一张破旧的蛛网，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王爷，就是这里。"褚直闫低声道，"那凶犯武功高强，已经伤了大理寺不少衙役......"
萧珩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他退后："你们守在外面。"
"王爷！"褚直闫急了，"那凶犯狡诈多端，还是让下官......"
话未说完，萧珩已经一脚踹开庙门，闪身进去了。褚直闫一咬牙，连忙跟上。
庙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萧珩屏息凝神，耳尖微动——东南角有呼吸声！
他目光直射声源处。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斜倚在斑驳的墙边，衣着整齐得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那人听到动静，微微侧头，看到褚直闫时，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今日又带了多少人？"他嗤笑一声，"你们朝廷也不过如此嘛。"
你们朝廷？
萧珩眯了眯眼，声音淡漠，"江湖人？"
"哟，聪明人啊。"中年男子懒洋洋地转过头，"一下就听出我的来......"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萧珩脸上，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是你！！"
萧珩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关于这张脸的印象。
中年男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原来如此，原来你是朝廷的人！"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圣子！"
这个称呼让萧珩神色稍稍认真几分。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地方——
"无生教。"萧珩缓缓道出这三个字。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无生教。"他站起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当年可真是托了你的福呢。"不仅屠了整个教派，还一把火烧了他们赖以生存的血荼。
萧珩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很好。"
他正愁找不到够分量的出气筒。无生教的人，武功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萧珩朝褚直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去。褚直闫犹豫地看了眼中年男子，脚步迟疑。
"你还是听话出去吧，"中年男子阴恻恻地笑道，"别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褚直闫看向萧珩，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终于转身退出庙门。就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外的瞬间，那中年男子突然暴起，袖中寒光一闪，三枚淬毒的银针直取萧珩咽喉！
萧珩从容侧身，银针擦着衣角钉入身后的木柱，发出"哆哆"的闷响。中年男子人也随之攻了过来。
"不愧是圣子，反应够快！"中年男子边打边笑，手上招式却丝毫不乱，"当初你也喝了血荼吧？感觉如何啊？"
萧珩没有说话，游刃有余的见招拆招。
"控制不住的时候很不好受吧？"中年男子一个翻身躲过横扫而来的掌风，继续用言语刺激，"看那位大人对你的态度，你在朝廷的地位应该不低......"他突然大笑起来，"可却是个受血荼影响的囚徒！哈哈哈，当真是可笑至极！"
萧珩原本还与他有来有往地过招，听到这话，眼前突然浮现那夜在书房，沈知楠红着眼的模样。一股暴戾之气陡然涌上心头，他眼神一冷，手下力道骤增，一掌拍向对方胸口。
"砰！"
中年男子被这一掌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斑驳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惊骇地抬头："你......"
萧珩不给他废话的时间，身形如鬼魅般袭去。中年男子见状，一脚点地，猛地拔地而起，直接破顶而出！
"哼。"萧珩冷哼一声，脚尖轻点，追了上去。
"轰隆——"
年久失修的庙顶被两人先后冲破，瓦砾四溅。等在庙外的褚直闫和众臣只看见两道身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又过了数招，随后落在庙前的空地上。
阳光照在萧珩冷峻的脸上，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泛着微微的血色。中年男子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得愈发猖狂："怎么，被我说中了？很痛苦吧......"
萧珩不答，闪身直取对方咽喉。他身形快如闪电，带着凌厉的杀意。
中年男子见此又是几枚银针甩出，围观的众人，顿时有人惊呼：
“摄政王小心！！”
萧珩偏头躲过，速度不减，瞬间来到那人面前。
“砰！”
中年男子勉强抬手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开裂。他踉跄后退，有些震惊："摄政王？你竟是摄政王？....."说着他好似想到什么，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听说当朝摄政王娶了丞相嫡女？不知道你那位娇滴滴的王妃，见没见过你失控的模样？"
这句话让萧珩眼神陡然一沉，那夜在书房，自己的失控；沈知楠红着眼眶离开的背影；她脚底磨出的血泡......
"找死！"
萧珩眼中血色渐浓，招式陡然变得狠辣无比。掌风如排山倒海，在空中带出数道残影，逼得中年男子节节败退。三招过后，萧珩一把掐住那人的脖颈，五指如铁钳般收紧。
中年男子脸色憋得通红，青筋暴起，却仍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话语："早...早知道你是摄政王...我这几天还...还找什么富家女？"他嘴角溢出鲜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该...去找你那娇滴滴的王妃才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中年男子的一条手臂竟被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如泉涌般喷溅在斑驳的庙墙上。
"砰！"
萧珩随手将人扔到地上，像丢弃一块破布。中年男子蜷缩着身子，痛苦的惨叫着。萧珩缓步走过去，在他腿边停下，目光冰冷得像是看着一具尸体。
束风站在远处，看到萧珩停下的位置，突然想起在千仞城时，那个青霄门门主刑万崖的下场。他下意识并拢双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下一秒，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云霄：
"啊！！！"
场中群臣，包括提议来围观的萧勉，全都不自觉地夹紧双腿，脸色煞白。萧珩的脚已经从中年男子的裆部收了回来，靴尖沾着刺目的鲜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人，冷声吩咐：
"收押起来，别让他死了。"
褚直闫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前："王、王爷，他的伤......"
"找个御医。"萧珩甩了甩手上的血，"吊着一口气就行。"
他说完，转身往回走去。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另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眼中血色未褪，宛如临世的阎罗。
众臣见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慌忙让开一条路，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萧珩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每个人都觉得后颈一凉，头皮发麻。
这一刻，他们突然惊觉——摄政王平日里对他们脾气是真好，是真包容啊！就凭他刚才展露的战力，掐死他们和掐死小鸡仔有什么区别？
萧珩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此刻他只想立刻回到沈知楠身边。胸口那股暴戾之气仍在翻涌，喉间仿佛有火在烧，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平静下来。
直到萧珩彻底消失在远处，众人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远处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仍在微微抽搐，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勉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叹道："真惨呐，筋脉全部震断了。"
其他人闻言也围了过来，待看清那人的惨状后，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确实惨！！一只手臂齐肩断去，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最骇人的是胯下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明明不是摄政王的对手，"有人不解地问，"最后为什么要故意激怒王爷？"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他后面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下场虽然不会好，但至少比现在强上百倍。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疑惑之色。束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他一眼就看出这人武功路数不对——习武资质平平，却能有如此功力，不用猜也知道是长期饮用"血荼"的结果。
"血荼"之所以被武林所不容，除了需要栽种在尸体上这种阴毒之法外，最重要的是长期饮用会侵蚀神智，使人逐渐精神错乱，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疯子。这也是当初知道萧珩连饮数月血荼时，他那么激动的原因——那可是能毁人心智的剧毒！
好在萧珩心志坚毅，症状只限于情绪偶尔失控，尚未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但地上这人显然自控力远不如萧珩，饮用血荼的时间怕是更长，已经开始丢失一部分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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