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一心救人危机伏
“请三位胜出者随我来。”青燕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她们往正殿左侧的楠木长桌走去。
这张长桌上已经整齐的摆放好三套笔墨纸砚。
接下来的比试将与文墨之有关。
果然，青燕示意她们三人各自在一套文房四宝前坐下。
“所谓才女之‘才’无非是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青燕见三人已就座妥当，缓缓开口，“且先撇开琴棋书画不说，就说这诗词歌赋。”
青燕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位女子，见并无任何疑惑，便接着说道，“举国才女之选，若论诗词联对似乎有些简单；歌舞赋文又略显冗繁。故选‘曲’为题，比较折中。请三位才女在一炷香的时辰内各写两首曲。”
写曲？三人都微微一愣。
这样的考题确实别具匠心，出题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请问这位姑姑，写曲可有牌名限制？”施羽艳起身施礼，问道。
“牌名并无特殊限制，三位可自由发挥。”青燕带着惯有的微笑，说道，“三位还有疑问吗？没有疑问，比试就开始了。”
青燕示意宫娥点香计时。
听着这一道道看似简单，实则犯难的考题，沈依楹不由地捏了把冷汗。若是自己直接应试，是否真能顺利晋级？她实在没有绝对的把握。
而眼前的出题之人，真不愧为二十三年前，金晟国的第一才女！叫人心生敬畏。
“依楹，等下你根据她们三人的曲目，写出整曲的‘起’与‘结’。”太后的声音缓缓从耳边响起，不是命令却胜似命令，叫人无法拒绝。
“是。”
“启禀太后，箬儿有不解的地方，不知当问不当问。”陈卿箬起身看着太后。
“箬妃有何不解？但说无妨。”
“美必须具备刚才的四项，那箬儿如果缺了一样，是不是就不能称为美人了？”陈卿箬问道，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此四项确是评定女子美丽的标准，不过还有更重要的还是才德。适才的比试，只是为了摈弃一些趋之若鹜的女子。”太后接过的还手中递过的茶杯，缓缓说着。
“原来是这样，箬儿受教了。”
“只是不知道依楹小姐是否能从那四项中胜出呢？”一旁的公孙翼儿看向沈依楹。
说实话，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沈依楹。可是那记忆似乎沉淀很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个陈卿箬已经够她烦了，现在又杀出一个沈依楹，皇上何时才能属于她呢？
……
“逸妃，你别无理取闹了。”上官耀辰抬眼瞪了公孙翼儿。
“启禀皇上，翼儿只是就事论事。若这内定的才女连这第一场比试也通不过，只怕是贻笑大方。到时被耻笑的可是整个金晟国。”
“逸妃大胆！”
“皇上先别动怒。逸妃说的即是。德海去将验美之物取来。哀家当众检验沈依楹。”太后暂且压下了儿子的怒气。
她知道，这是在场嫔妃想求证的。沈依楹是否真是绝世无双！
“是。”
片刻之后，德海取来了纸花、彩蝶、墨汁以及绣鞋。
“依楹，就先从呵气开始吧。”
“是。”沈依楹接过纸花，轻轻吹气，德海顺势放出了彩蝶。果然，那蝶儿飞落在纸花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她又将墨汁滴在自己的右腿上，墨汁滑落，肌肤上却不见任何污迹。
“众嫔妃觉得这两项，依楹是否通过？”
“通过。”
“通过了？逸妃？”太后看向公孙翼儿，同样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是，通过了。”公孙翼儿有些不甘心地回答。
“依楹，穿上鞋子，走上一圈。”
“是。”
沈依楹穿上了那特质的香粉鞋子，轻移莲步，原地转了一圈。离开之时，地上出现一朵大大的莲花。
这样的图案，连沈依楹自己都感觉惊讶！其实，她很少走莲步，因为常年跟着父亲学武布阵，走路习惯了男子的大咧。
这所谓的莲步还是小时候母亲强逼自己学的。男装久了也差点忘了这步子了。
也只有在女装入宫时，她才走这宫礼的莲步。
“所谓才女当如是！”上官耀辰啧啧称赞！这样女子有几人能不为之动容呢？
看到沈依楹大出风头，在座的嫔妃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看到皇上眼中那深深的迷恋，更让她们感觉到危机的蔓延！
公孙翼儿更是憋气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刁难，反倒更添了沈依楹的风光。这样的女子若是入宫，只怕她们都是冷宫的命了！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进宫！
“皇上谬赞了。”沈依楹不是谦虚，而是才女之名在她看来不过是虚名。她也不是清高，只是希望自己能尽快为父报仇！
“那眼神还要试吗？”太后看向皇上，有看看在座的妃嫔，意有所指道。
“臣妾以为不用了。”一直未曾说话的璟妃柔声说着。璟妃是外封仟阳王柳延俊的女儿——璟梦郡主，也是太后的远房侄女。
看到皇上痴迷的眼神，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已堪称完美！
“箬妃？逸妃？”
“正如璟妃姐姐说的，不必再试了。”陈卿箬，公孙翼儿尴尬的微笑道。
“那好，继续看她们的比试吧。”
“时间到。请三位停笔。”
青燕来到左手边傅尹馨身旁：
[双调·折桂令]
碧湖烟水茫茫，亦雨亦晴，十里荷香。小舟轻荡，
似天台阮朗模样。巧倩娇俊似梦，尽欢声不似碎糕尝。
舟暖花香，鸳鸯情长。不知人间天上，那温那凉？
[中吕·红绣鞋]
羞煞绿柳玉足红波，情牵灵蛇生死相搏。
喜过悲过恼过嗔过偏要争过。要争过，情相得。
情相得，画眉乐。天哪，生生相伴的妨甚么？
“傅小姐，不愧是书香世家，此两曲情意中不失俏皮，俏皮中不失温馨。好，甚好。”看着这两首曲，青燕由衷佩服，过不负虚名！
“青燕姑姑夸赞了。”傅尹馨微微伏身答谢。但未见其他二位的佳作，她实在不敢狂言！
青燕点头，走向中间的施羽艳，执起她的曲章仔细品读：
[正宫·塞鸿秋]
随西风遥天宾鸿江南至，感念起青梅几多伤心事。
忍孤寂骕骦相伴知心事，意惆怅行万里缠绵俊巡意。
江南絮柳堤，白衣少年习。心儿里偏不喜千般万好又怎相宜。
[双调·水仙子]
仙影绕云娥眉香，残月清灯夜犹长，倚天斜岚倚素裳。
冷风来思茫茫，似海棠儿不禁月苦霜。往事梦愁伤，
听笛断素肠，淡月昏黄。
“施姑娘心中似乎十分惆怅，未见你那犹如盛名的风光。”对待这样一个青楼女子，有这样的愁绪，到让她有些好奇。
“姑姑取笑了。羽艳实非风光之人。”独步青楼，艳压群芳，实非她所乐见的。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身在寻常人家，清粥咸菜相伴一生。
哎……
青燕叹息摇头，走向最后的辛兰月：
[双调·清江引]
清丽婉恋黛眉儿愁，玄马拟风流。生死娇怯怯，情透丝纱羞。
偏的是红鸾星难久。
[越调·天净沙]
灵枢素问娇言，兰花海棠相残。痴儿慧剑羁绊，柔肠寸断，
烛灭玉魂风散。
“辛姑娘，看来是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只怕是红鸾还未现。”
“多谢姑姑提点。或许吧。”辛兰月淡然一笑，怕只怕此生再无缘分。
“三位才女都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了两首曲目，且都意境悠远，字句工整。所以，此场青燕算各位打和。”
听见和局，三人微微舒了口气，这一场并不容易啊！
“既然有曲，自然要有音乐来合。下面就请各位为自己的曲目和音。时间仅是一盏茶的功夫。”说着，青燕示意宫娥为三人放上了三张古筝。
三人心中不免惊呼：和音只给一盏茶的时间？这未免太难了！
“现在计时开始。”
“依楹，你的曲可写好？”太后看向沈依楹。
“已好。”
“你念出来，德海，你负责抄录下来。”
“是。”
“起[双调·沉醉东风]
繁花下红颜沉醉，明月底相思暗生。眼底情，心间事，
都付与春花秋月。唱起女书二三调，一个个多情似珍宝。
结[双调·楚天遥]
东海琴瑟曲，芷香画眉清。幽姝海棠心，娇质江南行。
凤姿思空梦，绣针定女英。一曲二三调，尚余几多情。”沈依楹朗朗念出心中所做之曲。
“好！过不愧为金晟国第一才女之后。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这是太后第一次拍案叫好。这夸赞，让沈依楹有些受宠若惊：
“太后过奖了。”
“你且谱出一首完整曲子，将她们三人的六章曲一起编入。”既然是内定的才女，自由又过人之处，这若无法完成，那她也无法成为天下第一！
“是！”
“三位才女可已想好？”青燕目光环视三人。
“只能试试。”施羽艳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调试了一下琴音。
“那就试试。”
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环绕在正殿之内。只是这乐声似乎没有什么起伏，平淡的很，未闻见什么抑扬顿挫。
此时，伴随着她的琴声，响起一阵悠扬笛声。这笛声使得她平淡的琴声一下子活泼了不少。
是谁？施羽艳不禁皱眉，这完美的乐感完全凌驾于她之上。
沈依楹手执碧玉短笛迎合着施羽艳的琴声吹奏着。
这是太后的吩咐。即使她不想打断，也必须做！
琴声戛然而止，“是谁？竟能如此完美的诠释羽艳的曲目？”施羽艳的问话没有半点质疑，她是由衷的佩服！
“施姑娘请稍安勿躁，等等自会揭晓。还请傅小姐演奏。”青燕微笑着安抚。
傅尹馨对于刚才的笛声也十分好奇，那样的已经似乎不是自己能达到的。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伴随着傅尹馨的琴声，笛声再次响起。依然是那么空灵深远，叫人心生平静。傅尹馨没有停止抚琴，她感觉笛声的主韵加上自己的琴声附和，十分完美！仿佛身处仙境一般……
一曲毕，傅尹馨缓缓起身，就算输，她也输的心服口服！
“辛姑娘？”看见辛兰月着手收拾起自己的物件，青燕有些不解。
“世外高人，单单两曲便已让兰月心服口服，无须再比了。”
“青燕姑姑，这吹笛之人到底是何人？还望姑姑引荐。”傅尹馨好气而真诚开口。
“依楹小姐。”
“依楹，你出去。”太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沈依楹手执短笛，缓缓走进正殿，她有礼的点头示意，“青燕姑姑。”
“刚才吹笛的就是小姐你吗？”傅尹馨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白纱素服的灵动美人，赞叹不已！
“献丑了。”
“小姐到底是何人？”施羽艳看着眼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美人好奇地问道
“沈依楹。”
“你就是当年第一才女杜若薇的千金？”辛兰月惊讶的看着她。眼前女子的父母便是金晟国的传奇，而她就将塑造一个新的神话。
“辛姑娘过奖了。”沈依楹微微点头。
“输在你手上，我们三人心服口服。若有机会，一定到府向小姐讨教。”施羽艳说道。
“多谢三位，有机会，依楹必定登门拜访。”
“那就一言为定了！”辛兰月伸出手掌，示意击掌为盟。
沈依楹会心一笑，与三人轻轻击掌。
“那我们现行告退了。”说着三人转身离开。
“恕不远送，一路走好。”说着，沈依楹吹了那首加了“起”章与“结”章的新曲，以示送行。
乐声辗转缠绵，哀怨动人。听着这样的曲子，她的心似乎被勾起了深埋的情谊，久久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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