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火鬼
瀛洲岛海边的岩石上，孙悟空就坐在最大的一处岩石上，他的手里握着一坛酒，很豪气地饮了一大口，然后擦了擦嘴巴，皱眉，“这酒没味……真难喝！”
他复看向远处的海面，黄昏的余晖在海面上照应，洒上了一层金沙。
孙悟空坐在岩石上，海风吹拂他的衣服，透着一股落寞。
“你没做那些事？那你拿出证据来啊，你让我怎么相信呢？昨夜我亲眼看见，你杀死了那些渔民百姓，我还探到兰月身上有你残留的妖力，我更是看见你刚刚差点杀死了沉玉，就为了逼他顶罪！”
“你这个混蛋！当初真不该把紧箍圈脱下来，死性不改，就该让那紧箍圈永远束缚你，疼死你算了！”耳边又响起云玖的声音，孙悟空甩了甩脑袋，有些无奈。
“真是笨丫头。”他说了一句，然后又喝了一口酒。
“老大！”
孙悟空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发现是气喘吁吁的阿缘，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一次，她不来了…
“老大，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你已经两天没回去了，姐姐心情也不好，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她现在心里也一定很懊悔。你，你就回去和她好好说说吧…别生闷气了。”阿缘上来揪着他的衣服，恳求地说道。
孙悟空默了两秒，说道:“我没生闷气，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在这儿安静地喝点酒。”
“不对，我知道老大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其实姐姐那天说的话也确实重了些，也怪不得你会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啊？”阿缘愁死了现在。
两个最亲近的人现在怎么闹成了这幅样子。
“我没怎么？”孙悟空的目光又看向远处的海岸，声音带着缥缈的感觉，“只是总是会想起她……”
阿缘顿了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眼角的余光却在这时瞥见一抹白色。
他吃惊地看过去，然而那人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阿缘只好乖乖听话退下了。
听不到阿缘的声音，周围安静得太孤寂了，孙悟空觉得怪哉，又问，“阿缘，你刚刚说你姐姐怎么了？”
正说着，一双白玉的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脖子，孙悟空一愣，紧接着，耳边响起那熟悉的细润嗓音，“她没怎么，只是也在想你。”
孙悟空一愣，偏过头看过去，果然那张灵气的星瞳，然后他扭过头，闷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不陪你那个沉玉了？”
云玖心里想笑，抱着他软软地说，“大圣，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
“大圣？”云玖见他不回话，开口。
云玖心里失望，眨了下眼睛，咬了咬下唇伤心地说：“我明白了……今后我不会再惹大圣厌烦的。”
她头一扭，直起身子便要回去，可她的手却被人拉住了。
云玖蓦地扭头看去，孙悟空抓着她的手，而他似乎还有些惊讶于他自己的举动，对上云玖的视线，他干脆把人一扯，按坐在他身边，板着脸斥道：“又闹什么脾气？你都有本事同我这样闹，还怕我怎么你不成？！”
“女人真麻烦。”他状似无奈地说道，然后推了推云玖，“别胡搅蛮缠，坐好。”
云玖道：“我没有胡搅蛮缠。就是疼，疼到心里了，现在心里还疼着呢，你不理我，还总是不回来，我都快伤心死了。”
“都过去了……”钢铁直男孙悟空。
“心伤这种事，多久都还会疼。”云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想想这两天被大圣伤透的心，我便觉得，说不定哪一日在竹屋中郁郁而终，徒留一具尸体算了。”
“……”孙悟空。
这到底是谁错了？这女人真的好可怕，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胡说什么！”孙悟空恼怒地说，“今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云玖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不看他，看向远处的海面。
孙悟空盯着云玖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不理会自己，他心里反倒不悦起来，想发火又有点没道理，可就这么算了，自己又不顺气，这憋闷就别说了。
云玖安静地坐了会儿，忽然小声道：“大圣，你是不是还生我气了？”
“没有。”孙悟空回得很快，听起来反倒像是在生气。
云玖偷偷瞥他，忽然靠过来，在孙悟空反应过来前抱住了他的腰，侧着头面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软软糯糯地说：“大圣，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我知道我那天说话重了些，但后来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让你伤心。”
胸口的温热和腰上的禁锢令孙悟空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可或许早已不止一次这样过了，他并没有抗拒，反倒有种心中缺失的一块被填满的充实感。
“琭琭，你少骂些，少作点妖，我也能多活几年，不然哪天非被你气死不可。”他叹了口气道。
云玖听着他的这些话，心里想笑，她忽然松开了他的腰，身子一旋，面朝孙悟空侧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灿烂地笑起来，“胡说。”
孙悟空抬眼，“什么？”
云玖抬起手，食指轻点了点他的胸膛，轻声说道:“我知道大圣喜欢我。”
“哼，喜欢有什么用，也比不上你救回来那小子。”
云玖心里想笑，搂住他，脑袋枕在他肩上，轻声道：“大圣，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但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心里也恼……对不起……”
孙悟空轻轻一叹，环抱住她，“我知道。”
默了，云玖才松开他，搂住他额脖子看着他，“大圣，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呗。”
他道:“我从没怪你，何来生气一说？”
云玖心满意足，眉眼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见他不再生气，云玖又起身，面色严肃起来。
“大圣，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孙悟空沉默了两秒，道：“我知道，你想说是沉玉。”
云玖问，“你早就知道他不对劲了是么？”
孙悟空哼了一声，“我没蠢到那种地步好么？那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我一直防着他呢。”
“他身上的气息很怪，人不人，妖不妖的，起初我以为他是人和妖生下的半妖，可后来我发现，他虽为人身，体内却有着修为已久的妖邪的内丹。”孙悟空回想了一下。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重回那岩洞查探了一番？”
“嗯。”云玖点头。
“那岩洞内的石柱都塌了，地底也陷了下去，露出一处幽暗的洞穴，我深入那洞穴查探，才知晓那里面原先可能还镇压着某种生物。”
“什么？”
“火鬼。”
“那是什么东西？”
“火鬼这种生物，不同于海鬼，海鬼虽能口吐人言，但多为修为高深者才可，而火鬼生能言语，且性子奸诈，他们是食人肉，喝人血，无恶不作。”
“他们能在岩浆里生活，不惧水也不惧火，普通的水根本不等杀死他们，只有那剧毒的弱水才能腐蚀他们的肉身。”
“然后呢？”云玖。
孙悟空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些火鬼并不是遭乱无杂的，他们有一个领头鬼，火鬼王。”
“很厉害？”
“不清楚，这些火鬼选择鬼王的方式非常残忍，他们为旧鬼王去人间挑选看中的女子，虏到洞中，直到那个女子为鬼王生下新王……”
孙悟空说着顿了顿，然后接下去说道：“以前在三星洞学法术时，我曾听师父说起过些奇闻怪事，其中有一件就是关于这火鬼的。”
“什么事？”
“几百年前，有一位驱魔人在游历的途中，途径一座被屠戮的村子，在那里，他看见了一群鬼怪围着一个女子，其中一个少年模样被众多鬼怪围在一起，他吸食了那女子的血。驱魔人见此情景便上前阻拦，可不想那群鬼怪缠人的本事不小，等驱魔人好不容易脱身后，那女子已经被吸尽鲜血奄奄一息。”
“那些是火鬼？”
“是，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地上躺着的女人亲口告诉驱魔人，那个吸干她献血的少年，是她的孩子。”
云玖一听，皱起了眉，“被火鬼控制了么？”
孙悟空摇头，“非也，其实那个女子曾被火鬼虏过，她肚子里怀的，是旧鬼王的孩子。”
“原来火鬼选择新王的方式就是从寻找人类血脉结合，新王诞生后，旧鬼王就会把体内修炼多年的火鬼内丹融入他体内，由他延续，但是又怕他怀有人性，所以就有了一种训练方法，弑母证王。同人间所言去母留子差不多，但是较为残忍。”
“火鬼内丹不断的转换躯体，旧主死亡后更换新主，火鬼内丹的灵力经年累月，吸收的血液越多，灵力也越强，同样，火鬼王的法力也就越高。”
“为什么非得要凡人的血脉？”
“我曾听师父说起过这些火鬼，原是从十八层地狱里逃出来的，因为惧怕阳光，他们一直不敢在白天出来，夜晚会又有夜游神巡事。”
“但他们会挑在中元鬼门大开这天出来闹腾，曾经闹得中原不得安生，找凡人女子的原因大概就是他们觉得只有拥有人类血脉才会不惧怕阳光，据说就这样持续了多年，后来被一位大唐的驱魔人盯上了。”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驱魔人？”
“嗯，那个驱魔人游历很多地方，终于在一座小岛上找到了那群火鬼的居住地，在那里，同他们展开了一场大战。”
“当年从他手中侥幸逃脱的鬼孩已经长成了新任火鬼王，并且法力不可小觑，最后那位驱魔人耗费真气，布下阵法，将那群火鬼镇压在地底。”
“而那个新鬼王，则是被封印，驱魔人用画满符咒的石柱镇守方位，用锁链锁住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永远地封印了起来。后来驱魔人也因为真气耗尽，不久就死了，而后多年，没人找到过岩洞，这个故事也就成为传说，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火鬼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沉玉就是那个火鬼王，对么？”云玖的面色很沉重。
“……嗯。”虽然孙悟空不想打击，但也不想骗她。
云玖垂下眸，“是我的错，一时心软，犯下大错了。”
孙悟空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怪你，他被关了有几百年了，受尽折磨，体内的鬼王丹已近百年没有吸食人血，灵力被消减了不少。就连我，当时也未能看出他的异端。”
“何况他性子奸诈，又生了那样人畜无害的面容，这个家伙很懂得利用女人的同情心。估计在我们进入岩洞时他就已经察觉到并且盯上你了，所以也不能全怪你。”
云玖吞咽了一下，神色已有不虞，“皮相生得好，可惜品行不端，就算长得好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都怪我这犯贱的同情心……”云玖骂道。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看出他有问题的？”孙悟空这次倒是对这个丫头刮目相看了。
知道她善良，而且对身边的人都没有防备，这次倒是出乎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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