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笑里藏刀
老妖怪在驯兽场里，除了被那些杀红了眼的妖兽撕咬，还要被带回牢房鞭策，这一天下来，新伤加旧伤，他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了。
也不知道他在坚持着什么，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道孤流看着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妖怪，冷漠地偏过头。
恰巧这时胡县令的心腹古管事过来禀报，“将军，那两个女子来府了，老爷请您过去呢。”
“交给你们的蛊毒呢？”道孤流问。
古管事抬头笑道：“将军放心，昨儿个已经入水给这老家伙灌下去了。”
“嗯。”道孤流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才离开了昏暗的牢房。
迟素素和玉倾城已经在胡县令府上等候多时了，胡县令对于她二人的说辞不作什么反应，直到手下人来到他耳边低语。
胡县令面色严肃，挥手让小厮下去，后迎着一张笑颜对迟素素道：“二位姑娘，本官如今有要事要处理，对于二位姑娘说的，本官会考虑的。”
“胡大人，胡大人！”迟素素想拦住他，奈何胡县令一个眼色，小厮们识趣地上前拦住了她们，“二位，请稍后。”
“……”
迟素素只好不甘地放下手，玉倾城上前安慰她，“没事的，素素，那个老妖怪皮糙肉厚的，一定不会有事，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倾城，我是不是不应该带妖怪叔叔来这儿……”迟素素懊恼地咬了下唇，“倘若妖怪叔叔和明夫人走，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我做这些到底能不能赎罪，但是现在妖怪叔叔因为我，又被抓住了，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来，我可能真就是一个恶人，反正他都已经杀我爹了，我为什么还要救他，还不如就这么让他恨着我，等他回到鬼林，以后来找我报仇，杀我也不必留情，让我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多好。”
迟素素难过得哭了起来，玉倾城轻斥了一句，“说什么呢！”
“这怎么能全怪你呢，老妖怪杀了你的生父，你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但你念在他曾抚育你，想救他也是正常。现在这情况，只能说是老妖怪倒霉，偏偏，人间对妖怪如此抵触，就算不是你带着他出来，换了其他人，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
“那明夫人呢？”迟素素泪眼婆娑地问。
“明九辛是不是真的想救他还不确定呢，要是真想帮忙，凭她的实力，要找到老妖怪实在太容易，为什么现在还不来？”
“听说她现在已经成了鬼林的新主，四方的妖魔都畏惧她，也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现在也没有来人间找老妖怪。”玉倾城哼了一声道。
“……”
迟素素一言不发，片刻后，她抬头，“若不然，我们去鬼林请明夫人帮忙吧，她是妖怪叔叔的徒弟，她不会放任妖怪叔叔在外流浪的。”
“你傻呀，你看看邵谈，他也是老妖怪的徒弟，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也背叛了老妖怪，妖界向来信奉弱肉强食，老妖怪一败落，那些妖怪就冲着明九辛俯首称臣了。”
“老妖怪现在法力低微，又失了记忆，回到鬼林，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二位姑娘。”两人正在议论时，胡县令又折回来，打断了二人的话。
“胡大人？！”迟素素上前，言辞激烈，“不知道胡大人事情解决得如何，妖怪……不，我家的家奴我可以带回去了么？”
胡县令一改常态，整个人平和了不少，“刚刚二位给的牌子本官叫人查证了，确认二位是悦仙宗的弟子，既然都是为民除害的正道子弟，本官也不好为难二位。”
“这样，二位先在本官这里用午膳，本官已经让人去把那老妖怪带过来了，到时候二位就可以领着他走了。”
“真的？！”迟素素愕然，但心底还是很高兴的，玉倾城也忍不住笑道：“大人真是个好官，我们在此多谢了。”
胡县令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二位暂且等候，暂且等候。”
迟素素总算放下心，胡县令又问：“二位这是打算带着家里这妖奴去往何地？说句实在话，因为帝都逃亡了不少妖兽，最近这片地出了不少降妖师，就等着抓妖兽糊口了，你们二位弱女子，就怕会被人抢了生意啊。”
“这……”迟素素沉默了。
她本来还想着去找明九辛帮忙，但没想到这县令通情理，她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胡县令接下来的话确实是一个问题，不知道在人间哪里久留，但是妖界那边情况又尚未明了。
如今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好。
“如今这世道不好，四处奔波对你们二位女子也是艰苦异常，倒不如在这小镇子里暂且安身，等近来妖兽出逃的风波平息些再做打算也不迟。”胡县令顺势提了个建议。
迟素素面色不变，玉倾城倒是觉得这可行，推了推迟素素的手臂，“素素，这个可以。”
“但是，镇子上的人对妖怪……不是很友好，不瞒大人说，我家这……这家奴有些憨傻，做事会冲动些，还是算了，就怕他脑子一热伤了人。”迟素素婉言拒绝。
“恩？迟姑娘没对你这家奴用上生死符么？悦仙宗的生死符在大虞一直是控制妖怪最好的法宝。”
“哦……我这妖奴家里养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都这样，除了力气大些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但好在很听话，所以也就用不上生死符了。”迟素素扯了个谎言。
“这样啊，那迟姑娘还是要早做打算，对这家奴要好好看管，镇上还是有不少黑坊偷捕妖兽进行比斗的。”
“我知道了，胡大人的话我记在心上，会好好考虑的，也会看好我家……妖奴。”
迟素素和玉倾城在胡县令府上用了一顿膳食后，老妖怪也被捆着手牵了过来。
他一看到迟素素，立刻激动了起来，“阿素，阿素！”
“妖怪……”迟素素想叫叔叔，但碍于在外人多眼杂，她还是忍住了。
反倒是玉倾城，喊了一句，“大黑，别乱叫。”
老妖怪一愣，看着二人又委屈地闭上了嘴。
看来是默认大黑这个名字了。
“大黑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玉倾城看到老妖怪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惊愕得瞪大了眼。
迟素素气得耳根发红，握紧了手里的剑，她忍不住，拔剑将捆住老妖怪的绳索砍断了。
胡县令上前 ，“二位姑娘，这人与妖本就是死敌，这家伙在人间遭到很多冷眼也是很正常的事，加上驯兽场那些人都以为他是个无主的野妖怪，那里还顾得上什么怜惜，何况他身上的伤痕，也是有妖兽撕咬的痕迹的。”
迟素素不说话了，只能忍了下来。
胡县令又道：“不止是本镇，这大虞没有哪一处不是对妖怪憎恶至极的，不过这家伙既然是有主的，那镇上的人们多少也会收敛些，但是迟姑娘，还是要多多管教。”
“妖终究是妖，是不能和人相提并论的。”
“我知道了。”迟素素抿了下唇道。
“本官也没想到手下的家伙做事这么不严谨，姑娘怎么说也是悦仙宗的弟子，本官在这里以茶代酒，给你致歉，另外，再给姑娘几俩银钱，好安身下来。”
胡县令面带愧疚，同时丫鬟又呈上来两杯茶，胡县令拿起其中一杯，敬了敬迟素素，然后喝了下去。
迟素素见胡县令这般好说话，还给赔了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怨，但人已经做到了这份上，她也不好驳了人的面子。
于是她拿过另一杯，一口闷了下去，“多谢胡大人，不过银钱就不必了，我还有钱，就不收了。”
说罢，她同玉倾城领着老妖怪出门了。
胡县令见二人出了府，身后又有了动静，“好了？”
胡县令回身弯下腰，“回将军，蛊毒都已下全。”
道孤流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这昏沉的天幕，又望向远方。
接下来就看看蛊毒发挥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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