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难过

“抱歉，你们聊。”迟素素面色僵了一下，几秒后绽放开一个浅浅的笑。

她放下手中的药材，然后跑回了房间。

“阿素！”老妖怪急得追了过去，明九辛也慢悠地走进屋。

老妖怪正在哄迟素素。

“阿素，你生气了么？”

“没有……”迟素素罢弄着篮子里的绣品，低垂着眸道：“叔叔，你该回去了，人间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里不安全。”

“阿素……”老妖怪半跪在她面前，声音祈求道：“阿素，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迟素素忽然冷笑一声，“想来你该听明夫人说过了。”

她抬起头，带着决绝的目光，“你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是我害的你，你该杀了我才是，带我回去又是个什么道理？”

老妖怪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明夙说了，你是因为我杀了你父亲才这样的，那冤有头债有主，你其实也没错。”

“阿素，我们不管以前怎么样，只要现在好，好不好？”老妖怪拉着她的袖子问。

看着如此卑微的老妖怪，迟素素愣是狠下心肠，“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害了你，害了鬼林那么多妖，我自知罪孽深重，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是下不去手，你也别费那心思劝我回去。”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是人，你是妖。”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老妖怪还在温声细语地请求，但下一秒迟素素已经爬上榻盖上被子，背对着他。

“明夙，你，你能不能……”老妖怪转头对明九辛想说什么。

“别看我，我不干涉你们俩的事。”明九辛斜了他一眼，一脸的无语，“人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要强求了，赶紧跟我回鬼林。”

“不，阿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老妖怪甩头抗议。

“妖怪大叔，你有毒吧。”明九辛拧着眉，“之前说好了帮你救出迟素素，你就要听我的话，跟我回鬼林。可现如今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我从来没被人这么耍过，我警告你，别再得寸进尺了。”

“……”

老妖怪沉默一会儿，他还是死犟死犟的，“只要阿素回去，我也会回去，没有阿素，我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你说的那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谁也不认识。”

“我只有阿素了。”

老妖怪看着她，赤金色的眸子带着请求，“对不起，明夙，我不该骗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你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明九辛冷着脸开口：“妖怪大叔，你人格也太低贱了吧，你这是什么爱情？你中毒了吧？”

“你个王八蛋，我行程几万里飞过来找你，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揍你了啊。”明九辛炸毛了，“逼急了，我连迟素素一块儿揍！”

“你……”老妖怪不安的眼神看过来，带着紧张的神情，他起身护住迟素素，“别，别伤害阿素。”

迟素素似乎么发觉到明九辛真的生气了，但她没有动，她只希望自己再冷漠一点赶紧把老妖怪逼走，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明九辛的确生气了，寒冰妖气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将家具全部冻住了。

随着她的靠近，老妖怪感觉似乎到了冬季，好像又回到那天街道上，雪花飞舞，寒风呼啸的冷。

她盯着老妖怪的眼睛，抿着唇，声音又冷又御，“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一字不漏地，给我说。”

老妖怪受到这样极强的压迫时，心里也没底，可他还是抬着头，咬紧牙关，倔强地说道：“我要和阿素在一起，不管生死。”

老妖怪话一出口，迟素素睫毛微微一颤，眼睛控制不住地流出泪。她动动手指擦了擦，轻轻吸了吸鼻子，忍住不要发出声音。

“呵……”

明九辛听到这里，只觉得可笑，那双眼睛平静的像一面湖。

而老妖怪却感觉湖里潜藏着嗜血的杀机即将要把他吞噬。

他稍稍一愣。

片刻后，　明九辛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

她抬手，掌心聚拢了寒气，冷漠道：“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蚀骨的寒意如同利剑般似乎要射入他的胸膛，老妖怪偏过脑袋一言不发。

“妖怪叔叔！”

迟素素再也忍不住，她起身从后面抱住他，想着，就这样一起死了算了。

但那一掌落在老妖怪胸膛上却并没有让他致命。

老妖怪和迟素素二人俱是一愣，抬头看过去。

明九辛低垂着眼眸，红唇轻轻勾起，她长得妩媚，笑起来时，那双媚眼总是带着蔑视。

但此刻，深深的水眸被睫毛覆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她放下手，转身，将寒气收拢了。

“妖怪大叔，你真是，让人失望至极。”她冷冷地吐字。

老妖怪心里一窒，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下一秒，明九辛已经走出房门，她唤来狮子座，跃起踩在它背上。

明九辛离去，但仍然留下最后的通告。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要完成两件事。”

“一是试验你的妖火，二是带你回鬼林，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要是敢不从，我让迟素素死在你面前。”

她在半空，冷冷地看了一眼屋子，然后乘着狮子座离去了。

明九辛远去后，迟素素心里仍然发慌，她伸手抚了抚老妖怪的胸膛，紧张道：“妖怪叔叔，你怎么样？”

“没，没事。”老妖怪回过神，然后拉着迟素素的手关切询问：“阿素，你不生我气了吧？”

迟素素轻轻叹息，“我没有生气，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是希望你走，你待在人间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只有鬼林才是你的归宿。”

老妖怪摇头，“阿素，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是真的，眼泪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也是真的。”

“我不想走，我离不开你。”老妖怪请求，“你以后别再冷落我了好不好？”

“……”

迟素素自嘲一笑，“事到如今，我还能拿你怎么办呢？”

她抚上她上次打他的伤口处，“还疼么？”

“不疼。”老妖怪道。

迟素素知道他是在撒谎，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叹了一声，“既然决定留下来，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冲动，知道么？”

老妖怪乖乖地点头。

“我去给你做些粥，你一大早就在那儿练习妖火，想来是没用膳。”迟素素浅浅一笑，说着下了床。

“好，谢谢阿素。”老妖怪心里觉得很满足，放她出了门。

等迟素素离开后，老妖怪才捂着心口处沉默。

好不适的感觉，为什么？

而且刚刚……

明夙，好像哭了？

老妖怪半跪着，抬头依稀能看见那双凌厉的媚眼，好像蓄着水珠。

明夙，你很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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