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7章 试探
为首的赫然是秦王李晔。
他全身都被雨淋透了，一身戾气阴沉着脸走进凉亭，看到宋家一行人也在此避雨，眉心紧蹙。
他的护卫不由分说要把人赶走，李晔在后面重重拍他的后脑勺，呵斥道：“这么大雨，你让人去哪里？”
“老夫人莫见怪，我这家仆不懂礼数。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李晔虽然人到中年，但他面容生的极好，此刻又一副儒雅随和的气派，很容易就让人对他新生好感，放下戒备。
宋老夫人没有认出他的身份，笑着说：“不妨事。”
宋云景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她不知道秦王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急着回城。
她有些焦虑的看着这场漫天大雨，不知道雨势什么时候才能减弱，好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但老天似乎要故意和她作对，雨势不仅没有变小，反倒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
这个局面，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李晔索性坐下来开始和宋老夫人闲聊：“老夫人也是刚从护国寺出来吗？”
“正是。”
“眼看快到寺里吃斋饭的时间了，老夫人怎么不留下来吃了斋饭再走，非要急于这个时候回城？”
宋云景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宋老夫人没有怀疑他的动机，毫无保留的说：“我孙女担心雨势太大被困在路上，所以提前启程，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眼看马上就要进城了，却被困在这里。”
秦王的目光在宋云景和宋云曦脸上扫过。
宋云曦揪紧衣袖，暗暗紧张。
宋云景也适时垂眸，掩下眸中的情绪。
他很快就分辨出是谁做的决定，含笑问宋云景：“这位姑娘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宋云景心下一沉。
她知道秦王应该是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一瞬间，她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起身敛裙向秦王微微福身：“臣女参见秦王殿下。”
一听说面前的男人是权倾朝野的秦王，宋老夫人和宋云曦面色大变，连忙起身跟着行礼。
秦王抬手免了她们的礼，转着手上的扳指，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宋云景，漫不经心的问：“你认得我？”
“之前随父亲参加宫宴，曾有幸和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殿下才会觉得我眼熟。”
“哦？你父亲是……”
“宋大海。”
宋……
秦王的心思转过几圈，目光逐渐变得锐利，声音沉了一些：“你就是宋云景？”
“正是民女。”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颇有些玩味的说：“原来你就是宋云景。倒是久闻大名了。”
“臣女不敢当。”
“宋姑娘今日在寺庙可曾见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果然是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宋云景八风不动，非常坦然的说：“求了支大凶的姻缘签，又为祖母和父亲求了平安符，之后再去听了会儿慧远大师的讲经。虽然不算有意思，但也受益匪浅。”
“只是如此？”
宋云景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我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来寺庙上香不就只能做做这些事情吗？佛门清净地，还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秦王微哂，收回视线：“看你有意思，逗你玩儿呢。”
宋老夫人的目光在秦王和孙女两人脸上来回扫过，心里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可是我的孙女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殿下？她年幼无知，还请殿下宽恕她。”
这些皇亲贵胄一个不一个不好惹，她生怕宋云景一不小心就给全家招来祸事。
“老夫人安心，本王与宋姑娘只是闲聊几句。宋姑娘蕙质兰心，连皇上都对她多次夸赞，又岂会是那等不识相的宵小，惹到我头上来。”
说话间，他的目光再次轻飘飘的在宋云景脸上划过。
从自己踏入这个凉亭开始，宋云景的神色就滴水不漏，要么就是她真的有处变不惊的能力，且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她心机深沉还演技了得。
无论是哪种，她都不是等闲之辈。
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儿，等到雨势渐弱，双方才先后离开。
马车上，宋老夫人目光锐利的看着宋云景，过了许久，她才皱眉问：“你在寺里做了什么？”
“我不明白祖母的意思。”
“你少装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秦王刚才是在试探你吗？
“如果我真做了什么事，秦王会直接让人把我拿下，而不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来试探我。我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怀疑我。”
宋老夫人有些心累的揉了揉眉心，警告道：“你最好真的没有惹事。这里是京都，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让整个宋家为你陪葬。所以，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如果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闯了祸事，我一定会把你逐出家门。”
宋云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祖母放心，我比你更惜命。”
宋云景面上气定神闲，但心里却没有这么冷静。
毕竟是宋老夫人生辰，一整个下午，宋云景都没有空闲过，等一家人吃过晚饭，回到院子，她才总算能歇口气。
她找来阿归，让他帮自己去调查秦王和六皇子。
两人平日在朝堂上看起来交集并不多，却能一起在护国寺密谈，想来应该是交情匪浅。只怕平日里众人看到的只是表象。
李明睿前世最后能登基，只怕还借用了秦王的力量。
翌日，宋云威匆匆找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和隐隐的担心。
“你之前猜的果然没错，粮价开始上涨了。京都现在的涨幅还不明显，但是另外几座城池在前几天就开始大涨了。”
他把自己记录的每日粮价递给宋云景，兴奋的说：“现在不少粮铺都在大量收购粮食，知道我们手上屯粮多，很多人都来向我打听。我算过了，我们手上的存粮如果按照目前的粮价卖出去，起码可以赚三万两银子。但这还只是开始，依我的预估，最多再屯一个月，赚的银子起码能再翻三番。”
“怎么样？你是东家，要现在出卖还是再稳一段时间，你来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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