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村长不吃，我们也不吃
“云同志在吗？我带着村长来把这个月的物资给你分了。”
张强的声音，云锦心走了出去，“队长，村长，你们快进来，我刚收拾好。”
村长是一个满脸皱纹，弓着腰，瘦的几乎脱相戴着蓝色中山帽的朴实老人，耷拉着的眼皮下那双眼球早已经失去血色，双眼无神，整个人都在麻木，他颤颤巍巍的把那玉米渣子递给云锦心。、
脸色灰白的可怕，他淡淡道：“云同志，村里太难了，没有多少粮食，你是城里下来改造的，本没有上工不该给你粮食，不过看在你有孩子的份上，所以我还是拿来了。”
“只不过我给你物资的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引起不必要的弊端。”
张强淡淡开口，“这些是村长从他的口粮中省下来的，不多，你们要对付一个月，记得省着点吃。”
云锦心太感激了，如今离开知青所，她自然不能在里面吃饭，只能自己开火，正担心晚上没有吃的，没想到村长就送来了。
只是听到张强说是村长自己的口粮，云锦心莫名红了眼眶。
来到这里，除了遇到沈悦、张倩，其他人都很好。
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她一个下放的人竟然还能受到这种待遇。
“谢谢村长，谢谢队长，谢谢你们的照顾，暖暖快过来谢谢他们。”
云暖暖吓得躲在云锦心身后，伸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害怕的看着，也不敢说话。
村长笑道：“小姑娘很可爱，长得真有灵气，欢迎你来沈家庄哦！”
说着他一阵咳嗽，怕影响孩子连忙用手捂住，一咳就咳了很久，最后没办法只能退到门外去咳。
张强道：“年年干旱，家里又没钱，山上的野菜药材已经全部挖空了，村长为了把粮食省下来给村民吃，他都吃观音土好几天了，这咳嗽也一直不好，哎！”
云锦心听后窒息的难受，都1970年了，大家日子都慢慢变好，怎么这个村子会穷成这样，穷的竟然吃观音土，那可是极其难消化甚至能吃死人的东西。
他都没有吃的竟然还把东西省下来给她。
“那他为什么不把口粮留下自己吃，还要给我们送来。”
“估摸着是听到你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心疼吧！村长以前收养了一个女儿，后来把女儿养大了，那孩子是我们这里唯一走出去的大学生，这一走五年没回来了。”
“那孩子是个没良心的。”
门外传来村长的声音，“张强走了，别打扰云同志收拾。”
“云同志，你先收拾好来上工，我跟村长先走了。”
“好的。”
云锦心目送着村长和张强离开，莫名的眼睛一红就流下了泪水。
她蹲下打开了那装着玉米渣子的口袋，里面生了不少虫，还有少数发霉，她想这应该是村长攒了很久舍不得吃的吧！
可正是这些生了虫的食物对于这个村来说却是很稀罕的东西，尤其是村长，他如果继续吃观音土，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的身体用肉眼看也在越来越差。
“妈妈，你哭了……”
云暖暖蹲下试图用小手去摸她的泪被云锦心握住。
“暖暖记住妈妈的话，一定要记住每个对我们好的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就像伯伯那样吗？他给我们送吃的，自己却吃土对吗？”
“嗯！”
云锦心实在是不想说了，她把物资放好，便带着云暖暖去上工。
走在村里，她就听到了很多关于沈悦的事。
沈知青被葛老五差点给强了。
沈知青要死要活的回了宿舍大半天都没出来，闹着要去找队长要个交代。
沈知青这眼光也太一言难尽了，连村里的五保户都要。
听着这些话，她嘴角勾起，那些阴霾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沈家庄已经十个多月没下雨了，土地贫瘠太过干燥，就连翻地都很吃力。
云锦心顶着大大的太阳劳作了一大早上才开始收工，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村长的家，村长在外面抱着一根树枝在啃，时不时喝一口水。
“妈妈，老伯伯在吃树吗？”
“嗯！”
“树皮很硬会不会把肚子刺穿？”
“不会，但是吃多了不好。”
云锦心心里不是滋味，抱起暖暖就往家里走。
她在牛棚的外面用石块围了一个做饭的灶台，然后用那牛棚里唯一的锅煮了一锅用玉米粒伴着糙米熬制出来的粥，粥水多玉米粒少。
她把玉米粒连着粥水打了一碗放在旁边，然后才递给暖暖一碗。
“暖暖，先暂时吃着这个，等妈妈带你去县城我们就买东西，到时候就能吃到米饭了。”
“嗯！妈妈能吃，暖暖也能吃，妈妈不要担心我。”
“好，那你吃着，妈妈把这粥端给村长。”
“暖暖也不吃，暖暖要跟你一起去。”
云锦心端了一大碗去了村长家，村长正就着水艰难的吞咽树皮，一边吃一边咳，憋的脸都红了。
“村长，这东西不能吃了。”
云锦心走过去一把抢走他手上的树皮，把一碗玉米熬制的粥递了过去，“你现在咳嗽只能吃这个，否则会加重病情，尤其是这东西不能消化，不能吃了。”
村长看着满满一大碗玉米粒，还有粥水顿时阴着脸，“云同志，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给你送过去的食物是要吃一个月的，你一顿就吃了这么多，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你半个月就要饿肚子了。”
“大人饿肚子没事，可你还有孩子，你怎么不能省着一点？”
“拿走，我不吃！”
把碗推在一边，村长阴着脸继续咬着树皮，“我老爷子，贱命一条，吃块树皮吃不死人，赶紧端走，以后省着点吃。”
“村长，我家里还有很多，这些东西是我女儿非要喊我拿来的，她说你不吃她也不吃。”
村长抬起头，怀疑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赶紧拿走，我不吃。”
村长是个固执的老头说不吃就是不吃，云锦心僵持了好久最终也没法子。
直到暖暖说了句，“妈妈，村长伯伯不吃，我们也不吃，这东西是伯伯拿来的，我不想当坏孩子。”
村长没想到这话是从一个三岁的孩子嘴上说出来的。
让他愣了很久。
云锦心笑道：“你看，你不吃，我女儿也不吃，总不能让我女儿也饿着吧！”
这话一说，村长才接过，哼唧了一声，“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还会威胁人了，真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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