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子非鱼

每个人对于情感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对于骆猗来说，爱他，把他放在首位固然重要，但是与此同时，忘记过去也同样重要。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不能三心二意。所以他才不能接受林又寒选择牺牲自己的结果，因为他觉得林又寒心里还爱着另一个人。

对于叶言来说，他很了解林又寒，就更能明白林又寒的用意。林又寒是个为了别人能够牺牲自己的人，包括自己的所在意的东西。可是他侧重的点不一样，今日林又寒选择了自己存活，就是打心眼里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当做了外人、陌生人。真正令他失望的，是自己陪了她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成了“别人”。

林又寒呢？叶言说得没错，不过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在她心里，叶言虽然没有骆猗重要，并且二者也不可比，但也占了心里的一部分。就算之前喜欢过他，那也只是之前。她只是愧疚，叶言为她默默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却长久地蒙在鼓里……所以，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去偿还、去弥补。

之所以选择牺牲骆猗，是因为早已把自己和他视为一体，若真的要有一个人因为自己失去生命，那那个人首选就是骆猗，因为他早就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但若真是失去了他，林又寒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她还没说出口的是：碧落黄泉，我陪着你。

一切终于落幕，再没了声息。骆猗和叶言两人联手，一起击败了李钦，虽然在危急关头他被何去救走，但也总算是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不过，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只弄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师叔！”

“师伯？”

杨晓和新月辞别了曲流，在回崇明的路上被这乍现的冲天红光惊动，立马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林又寒和骆猗身负重伤倒在血泊里，满身血迹斑驳，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反正一地断叶残枝。地上还有不少鸟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肢体已经僵化不能动，只剩一片两片羽毛在风中颤抖……

花也谢了，草也折了，原本这一片该是生气蓬勃的景象啊！现在正值仲夏，正是草木繁茂的大好时候。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告诉他们，不是的。

这里的草木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灵力暴击，只落得个凋残的下场。到底是多强的灵力？反正当时，整个天空都被染了血红色，早已不见日光。林子里亮的变红，暗的更暗，就像是一个血色的泥沼，所有事物都深陷其中，难以描述。各种畏惧的吼叫、躲藏、不安，全在那一道红光迸发时展现到极致。

然后，哀鸣遍野……悄怆又凄凉……

叶言身处其中，心中竟无半点思绪，也不见悲伤，只有身心的疲惫。良久，他才拿出一个袋子，也不知道念了些什么，一些轻轻飘飘的闪着荧光的东西就悉数进了去。然后才是一豆幽蓝的火，轻巧地落入他的掌心。

“走吧。”叶言也不多说，兀自走向林又寒，一步一步。

他还是那样，温润如玉的样子，可总是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至于是什么也不好说。

他的背影，清瘦、绝尘，语气也一如往日的平和，他还像往常一样，只是多了感伤。还留在原地的两人也只定定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墨衣，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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