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难以脱身
温宁的指尖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攥出泛白的印子。
保镖面无表情地挡在玄关，黑色西装衬得他们像两尊没有感情的铁塔。
温宁深吸一口气。
“让开。”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左边的保镖往前半步，语气公式化：“温小姐，请回房。”
“秦少吩咐过，在他回来之前，您不能离开别墅范围。”
温宁扯了扯嘴角，笑里藏着冰碴。
范围？
说得真好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囚禁她。
她转身往客厅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空旷的别墅里敲警钟。
客厅里的水晶灯亮得晃眼，却照不进任何一丝暖意。
温宁倒在沙发上，手臂上的纱布又渗出了血渍，和医院走廊那抹刺目的红重叠在一起。
她刚才是怎么敢的？
对着陆晚晚扬起手的瞬间，脑子里甚至没来得及闪过秦冽暴怒的脸。
只有前世陆晚晚抱着笙笙的保温桶，假惺惺地说“这病孩子留着也是拖累” 时的嘴脸。
那巴掌，是替笙笙打的。
可痛快过后，是铺天盖地的寒意。
秦冽对陆晚晚的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能为了陆晚晚的眼泪，能把她的手腕捏脱臼；能为了陆晚晚的“委屈”，大半夜把她拽去医院道歉。
如今陆晚晚挨了打，他回来后会怎么对她？
温宁猛地坐起身，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凌晨四点，距离秦冽从医院回来，最多还有两个小时。
必须走。
她冲到三楼客房，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张有着零星存款的银行卡。
前世她在秦家十五年，攒下的家当还不如这一巴掌来得痛快。
温宁把东西胡乱塞回去，目光扫过窗外。
望江苑的围墙有三米高，墙头还缠着电网。
正门有保镖，后门……
她突然想起地下室有个通往外界的消防通道，是她以前打扫卫生时偶然发现的，常年锁着，秦冽未必会留意。
她抓起背包就往地下室跑，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在她身后熄灭。
地下室阴冷潮湿，空气中飘着灰尘味，温宁摸索着找到消防通道的铁门，锁芯早就锈死了。
她从背包里翻出瑞士军刀，这是她回来之前特意买的，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是在这里。
刀刃插进锁孔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惊得墙角的老鼠窜过。
而此刻温宁的心跳得比锁芯转动的声音还响。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温宁刚要推门，就听见楼上传来动静。
是秦冽回来了。
她瞬间僵住，后背紧紧贴住铁门，连呼吸都屏住了。
秦冽的脚步声从玄关传来，带着不容错辨的怒火。
“人呢？”
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夜色还冷。
“回秦少，温小姐一直在客房……”
保镖的声音带着迟疑。
“去看看！”
温宁的心脏骤然缩紧，转身就往地下室深处钻，那里堆着秦家不用的旧家具，正好能藏身。
她刚躲进一个落满灰尘的衣柜，就听见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秦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宁！”
他的声音像裹了冰碴，“别让我亲自把你揪出来！”
温宁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
衣柜门板的缝隙里，能看见秦冽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他的头发还带着湿气，像是刚从医院匆匆赶来，眼底的红血丝比刀锋还吓人。
“以为躲起来就有用？”
秦冽的脚步声停在消防通道门口，“你打晚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温宁的后背抵住冰冷的木板，衣柜里的樟脑丸味呛得她眼睛发酸。
后果？
她的后果，早在笙笙断气的那一刻就耗尽了。
秦冽在地下室转了一圈，没找到人，骂了句脏话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温宁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黏在伤口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从衣柜里爬出来，拍掉身上的灰，刚要去开消防通道的门，就听见楼上传来陆晚晚的声音，甜得发腻。
“阿冽，你别生气了，温宁可能就是吓坏了……”
温宁的动作顿住。
陆晚晚怎么也来了？
她猫着腰往楼梯口挪，听见陆晚晚继续说：“其实我真的不疼，就是怕你气坏了身子。”
“要不…… 就算了吧？”
“算了？”
秦冽的声音陡然拔高，“我把她拽去医院，就是为了给你道歉！”
“既然她这么不识好歹，我就让她付出代价！”
“可是……”
陆晚晚的声音带着委屈，“万一温宁跑了怎么办？”
“她在秦家这么久，保不准还留了一笔钱……”
温宁的心沉了下去。陆晚晚这是怕她跑了，故意提醒秦冽盯紧她的钱。
“跑？”
秦冽冷笑一声，“她能跑到哪里去？整个京市都是秦家的地盘。”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监控了，她跑不了。”
脚步声往地下室这边来，温宁赶紧躲回衣柜。
这次她看得更清楚。
陆晚晚被秦冽扶着，膝盖上的纱布白得刺眼，脸上的巴掌印却淡了很多，显然是在医院处理过了。
“阿冽，你看这里好脏啊，温宁应该不会躲在这里吧？”
陆晚晚往衣柜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天真。
秦冽的目光扫过衣柜，眉头紧锁。
温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背包里的军刀。
如果被发现，她就算拼了命也要闯出去。
就在这时，秦冽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只说了句 “知道了” 就挂断。
“公司有急事，我一会儿得过去一趟。”
他对陆晚晚说，语气缓和了些，“先把温宁找出来，一会儿送你回去休息。”
“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她插翅难飞。”
陆晚晚乖巧地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甘。
秦冽转身离开时，又看了衣柜一眼。
温宁屏住呼吸，直到防火门砰地关上，才敢瘫软在地。
防火门的缝隙里，陆晚晚正站在原地，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
温宁握紧了手里的军刀。
看来，在秦冽回来之前，她得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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